洛琳,最近有发生什么事么?”沈渡君赶紧开口。
“有的。”亚麻色短发的女孩点了点头。
“前两天饮罪庭的饮罪使们终于找到了掀起‘腥鼠之灾’的异能领主的下落,听说那个到处传播瘟疫的罪犯是被神秘的‘圣者’杀掉的,尸体就扔在雪启第九区的一个巡警厅门口。
“梅瑞可知道后激动了好久,你知道的,她一直很崇拜圣者,做梦都想和圣者一起行侠仗义。”
原来才过了两天,附身的间隔越来越短了,而且这次附身还得到了一段来自未来的记忆,可惜没什么用处。
“嘿嘿,我也是,要是我也能成为和‘圣者’一样的异能领主就好了,以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克洛琳还在抑扬顿挫地絮叨:“对了,我听说有只废土佣兵队最近在招人,会送很多东西,不如等你的烧退了,我就去找他们报名……”
“废土?”
沈渡君立刻回神,对克洛琳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别去,废土上徘徊着大量的动物灵魂,待得越久,人越容易发生异变。这些佣兵队招你一个小孩过去,多半是打着让你充当一只吸收动物灵魂的小饵料的主意。
“克洛琳,你会死的。”
“但是……”女孩被她严肃的态度吓了一跳,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隔壁的汤姆说他父亲异变后,还活了八年呢,我只去一次,不要紧的。”
“哪有那么安全!废土上还徘徊着大量异兽,它们会把猎物拖进没人能出来的深渊,也许你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沈渡君不得不让语气严厉起来。
“那还有最终解放呢!不是说像圣者那样的异能领主都是在濒死的时候开启最终解放的吗?到时候出现的风暴和异能会帮助我逃跑的!”
克洛琳才十二岁,清澈的蓝眼睛里还闪烁着银色的星星,她和梅瑞可一样憧憬着新闻里无所不能的异能领主们。
克洛琳的话没有一丝停顿,看来她早就打过腹稿了。
“好吧,但这件事等我痊愈了再说。”沈渡君退了一步,只有她恢复体力后偷偷跟着克洛琳下去,女孩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不行,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破旧又拥挤的小屋、一下雨就潮湿很多天的床板、大病初愈的朋友,根本看不见希望的未来,这些都让克洛琳无法再忍受。
“不管我能不能回来,你们都可以拿到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我一定要试试。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活下去吧,你差点就……”
克洛琳最后的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恐惧,莎娜整日的高烧带走了她灵魂的一部分,让她彻底陷入了失去朋友的恐惧里。
守候着莎娜的数个夜晚里,克洛琳总是不敢闭上眼睛,总是不敢。
“……”
沈渡君忽然发现自己很难再开口劝说这个抱着侥幸心理的女孩,哪怕异能领主诞生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克洛琳的心愿几乎称得上天方夜谭。
但是那个百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就在这里,“天方夜谭”这四个字唯独她没有资格说。
某人不由开始检视自己:死了那么多次,你的口才怎么还没有练出来?
可回想起来,每次实现完死者的心愿之后她都会偷偷消失,一个人游荡。虽然救了很多人,但一个同伴都没有,要不是她爱在心里说烂话,连语言能力都要退化了。
必须要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有,但越郑重的时刻她就越爱故弄玄虚,张嘴就是各种隐喻,每一句话都含糊不清。
所以……我其实连正常说话都不会吗?
沈渡君恍惚了一会,她躺在床上,开始反思自己相对失败的人生,反思完了觉得没什么可改的,于是立刻停止内耗。
“等梅瑞可回来,你跟她说去。”
名叫梅瑞可的女孩常常蹲在东余城区唯一一个大屏幕下看新闻,还经常收集其他拾荒者不要的旧报纸,是三人中最有文化的那个。
“莎娜”这么说就是投降了,克洛琳颇为骄傲地抿了抿唇,努力压平嘴角的弧度。
忽然,她的笑容消失了。
女孩空茫的眼神落在空气中,天上的日轮逐渐倾斜,阳光远离了小屋,阴影降临。
角落里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白天通常都打着呼噜睡觉的圆滚滚兔狲瞪开双眼,冲向门口。
“莎娜,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待在家里不要出来,好吗?”
亚麻短发的女孩勉强笑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转身拿起藏在床底的刀片,不等她回答就跟在兔狲后面跑走了。
她们冲出门的动静带起了一阵风,屋子中央铺着的旧报纸伸展油墨花纹的翅膀,像蝴蝶一样落到沈渡君手中。
[神秘异能领主现世,是否又代表一场阴谋?]
[谁是“圣者”?我们为什么这么称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