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隔壁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厮打一般。
那是沈嘉沅的房间。
“不好!”
李元吉心下一惊,赶忙提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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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屋内烛火未明,目之所及是一片雾蒙蒙的黑。
沈嘉沅捂住口鼻,悄悄溜入自己房中,眼见着迷香已经烧完,忙将香灰收起,与蝴蝶金钗一起藏入袖间。
回身又将窗子开了条小缝,散尽屋内的迷烟。
收拾好后,她拿起桌边烛台,朝着倒在地上的人砸去,立马有血自额角涌出。
这时晕倒的人终于有了只觉。
他吃痛地皱眉,眼前的景象还有些模糊,只听见有什么东西噼啪倒地的声音。
而后,周围一阵嘈杂。
“救命呀!救命!有没有人!”
沈嘉沅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将头发弄乱了些,拉开门便往廊上倒。
身下所触却并非是冰凉的地板。她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好闻的沉香气息将她包裹,她竟有一瞬的失神。
抬眸,沈嘉沅又撞见了那双干净的眸子。
当中还藏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顾昀凡。”沈嘉沅讷讷地叫着她的名字。
“嗯。”
他的声音极低,却不像是发怒。
抬手解了自己的大氅,将沈嘉沅牢牢地包住。
李元吉同时跑了过来,看她这模样不禁了然,强压下怒意低声问:“沅沅,发生了什么?”
沈嘉沅站直了些,声音颤颤巍巍的,“里面、他……”
说着眼尾泛红,豆大的泪滴成串落下,显然是说不下去了。
李元吉一把抽出宝剑,气势汹汹地朝里走去。
侍卫闻声上楼,现下还未赶来。
顾昀凡替她将大氅拢了拢,轻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沈嘉沅抬眸,脸上还挂着莹莹泪珠,但神色已于刚刚大有不同。
因刚哭过,她的声音有些闷,有些软,“不然呢,浮寓就白死了吗?若是阿律和言颂出事,太师也能不闻不问的过下去吗?”
“你知道刘威是什么人,李元吉不会轻易要了他的命。”
“我没想要他的命。”
沈嘉沅突然笑了,仿佛早知他会这么说。
顾昀凡不解,只是侍卫已经赶到,他没法再问。
里头传来李元吉的怒音:“刘威?你竟敢做出此等犯上之事,是想找死吗?”
刘威还不知发生何事,只记得自己本是来偷那枝能证明他纵火杀人的金叉,不知怎的就倒下了,再睁眼便是眼前这番景象。
他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混沌,只以为是自己所做之事败露。
连连叩首,“齐王赎罪,末将、末将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故意为之,”他想到什么,胡乱地朝外指着,“都是那个贱人勾引我的,都是她!末将跟随殿下多年,你知道的!都是贱人勾引!”
这话落在在场之人耳朵里,便是说大魏帝女勾引了他这个不知几品的副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却也坐实了他对帝女图谋不轨之事。
沈嘉沅不动声色地听着,只有她知道刘威说的到底是谁。
侍卫们立在门外,面面相觑。虽然心中各有疑惑,但眼前人证物证俱在,任谁也帮不了刘威。
李元吉恨铁不成钢,抬起脚猛地踢向刘威,直直踢在他腹上,刘威毫无防备。
登时一口鲜血喷出。
“勾引你?!”李元吉语气轻蔑,眸色极冷。
沈嘉沅虽面上温柔和善,骨子里却是骄傲,摆明了连李元吉都未放在心上,刘威却说她勾引他,莫不是说自己比李元吉强?
“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是活腻了!老子踢死你!”
李元吉猩红着眼,一连踢了好几脚,刘威来不及自卫,接连喷出好几口血,几乎连话都说不出。
沈嘉沅瞧着差不多了,赶忙进去拉住李元吉。
屋内还黑着,沈嘉沅泪眼盈盈地说:“殿下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小女岂非罪加一等?”
李元吉强压下怒意,咬着牙说:“沅沅何罪之有,让本殿替你打死这个贱奴!”
“身为前朝帝女,却未以身殉国,实乃一错;身为战俘却仍随意出入于此间,引人注意,实乃二错。”
她攥着李元吉的衣角,模样极为委屈,却深明大义地说:“刘副将可能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都怪沅沅不安分守己,才引出如此恶果,令殿下君臣失和,实乃小女三错。”
明明身为受害者,她却还想着为人开脱,李元吉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沅沅怎能如此说,都是这个狗奴才不好,此等大逆之事,不严逞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