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下去,方才压住现下的心慌意乱。
没曾想一杯下肚,自己头昏昏沉沉,看着眼前天旋地转,她唤来身边的红豆让她赶快去给自己备一杯醒酒茶。
忘记自己酒量不行,竟然对杯中的酒水毫无察觉。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出丑,这是宁国公府的脸面,也是她自己的脸面。
好在红豆腿脚利索,小厨房今日东西准备齐全,不至于让她酒醉着上花轿。
一场闹剧之后,宋东君安静待着,阙扇之下,瞧见他从外面走进来,喜袍都盖不住他身上的清冷,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带着冷笑的永嘉公主。
宋东君心中疑惑,却不知她怎么来了?
顾承恩一来,气氛便冷下来,所有人瞧着他神情都不自然,没人敢开口说第一句话。
好在洪堡即使出面,才没将场子冷下来,原本是有拦新郎的习俗,可谁也不敢真的去拦顾承恩。
宋东君还发现今日出现在顾承恩身边的人,还有好几位,她似乎都未曾见过,心中越发的不安。
余晖渐渐褪去,外面的闹声不断,也不知是不是他安排的人,竟然真有人出来拦他。
假装成大人的苏怀青叉腰站在台阶上,吹胡子瞪眼让顾承恩耍剑,他可还记得曾经见过一次伯父耍剑,剑锋威武。
闻言,顾承恩神色未变,可在他身后的那群人都面色一惊。
前段时日受的伤,他很难再使出以前的剑法。
沉默半晌,宋东君自己走了出去,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迎着烛光站立,看着神情难辨。
宋东君停下脚步,心中慌乱不止,眸色复杂。
好在顾承恩脚步加快,一步越过人群,走到她身旁,紧扣她纤细柔嫩的手指,“放心,有我在。”
他肯定知晓兵符现下在谁的手上,可他还能做到如此淡定,到底是为什么?
父亲手中的军权早就被拿走,并入顾承恩的管辖之中,那父亲要兵权难道是为了帮助谢章?
谢章某乱怕也有太后推波助澜,他们的婚礼,是不是就是他们起义之机?
父亲行踪不定,想来早就知晓宋清跟着谢章之事,能通过阿桃联系到她,却对弟弟的举动默不作声,看来,父亲已经战队了。
可,东海王却不是好君主,跟着他岂能有好下场?
她叹息一声,原来自己始终都是弃子,反手紧紧回握住顾承恩,低声说道:“昨夜,我偷了你的兵符给我父亲。”
听到这句话,顾承恩点头:“知道。”
声音平静,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宋东君目光望向外面,神色警戒的人群,又缓缓开口说道:“即使会让你死呢?”
顾承恩向前走一步,背对着她,弯下腰,低声道:“上来。”
见到此情景的官员,臣妇皆是脸色大惊,这位手段狠厉的九千岁,在皇帝面前都极少弯腰,皇帝也未曾说出半句话。
宋东君想也没想,手打在他宽厚的肩旁上,爬上去,头上的流苏不小心蹭到他的侧脸,窸窣作响,“兵符丢了。”
她再一次重复。
顾承恩没有说话,将她稳稳背起来后,又摸索了喜婆说的姿势,询问道:“难受吗?”
若是那喜婆说谎,回去杀了便可,只是自己不想委屈她。
宋东君把手顺势搭在他脖颈处,低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头一震:“不难受。”
都这样,也不怪她吗?
还是说,现下这种情形,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谋算?
他们刚踏出宁国府的门外,就听见推搡的吵闹声,顾承恩微微侧头,就瞧见一个醉汉身穿华服从一群官员里面走出来,他神情落寞,望向顾承恩的眼眸中掩不住的恨意。
“杀我了我父亲,你却可以娶妻,哈哈哈哈。”说罢,那人扬起酒壶就猛灌一口,又瞧着宋东君接着说道:“温成郡主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一辈子无子。”
这句话震惊四座,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插曲。
可那人毫不顾忌,竟然往前跌跌撞撞又走了几步,继续出言不逊。
顾承恩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对着身后的洪堡吩咐道:“将人丢去大理寺。”
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袍,所有人都知晓顾承恩因为大婚忍耐自己的情绪,可现下这种情形谁也不知晓到底会发生何事,九千岁的余怒会不会引到自己身上。
原本假装的热闹,顿时烟消云散。
两人到去千岁殿的路还有一条孔雀大街,可路上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