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三个月,年节一过,南卡满一岁的时候,塔娜就要回自己家去了。塔娜是一个寡妇,丈夫死了之后没有改嫁,而是独自养育着自己的儿子,寻芳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被她倒提着拍了一下屁股,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在梅冬家照顾南卡的这段时间,塔娜可谓尽心尽力,把南卡当成亲生女儿来照顾,所以他们一家对于塔娜非常宽容,考虑到她儿子还没有成年,一个人在家很让人不放心,所以允许她有空的时候经常回去看看儿子。
而南卡也在努力学习这个草原民族的语言,拿出自己当年学英语的那个劲儿头,在其他人讲话的时候,看着他们的嘴型,跟着默念,不过这在大人们听来只是在咿咿呀呀地哼哼,全然不能发现她其实是在跟读。积累一段时间的词语之后,开始练听力,不看那人的嘴型,只用耳朵仔细听他说的话,大部分时间半蒙半猜地南卡还是能懂得大概的意思,只有一些细节听不懂。几个月以来,她的语言水平有显著的提高,常用的对话已经难不倒她,父母亲在说什么她也能从中提取有效的信息。这才了解到,父亲梅冬冉罗不仅仅是一介牧民,还是一个时常出去行商的商人,叶提娜生产的时候,冉罗带着商队出去交易了,所以没来得及赶回来。怪不得她家一个普通的牧民之家能养那么多牛羊,看来父亲很有经商头脑嘛。
南卡还从中知道他父亲的商队由十几个这片草原的青壮年组成,是一支不大不小的商队,这些青壮年人手一匹马,还有好几匹骆驼,是用来载货物的。骆驼是找草原上专门养骆驼的人买的,主要是由于马的载货能力没有骆驼强,而那十几匹马没有花费多少钱,是他父亲组织着商队的一群青壮年去野马聚居地套回来的,套回野马之后再请专门的驯马能人把野马驯化成温顺的可以载人的马,只给了那驯马的人一笔钱,比之买十几匹马的价钱便宜得多。能够想到套野马来用,父亲果真不是一般的草原莽汉,这让南卡对父亲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想到他们套马的场景,不禁热血沸腾,身为宅女,她很少有机会体会到草原人的这种野性和潇洒。等她再长大一点,也要学习马术和骑射,做一个真正的草原女儿。这真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南卡慵懒而愉快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小东西的到来让她头痛不已。这几天就在他们家的附近刚刚又搭起了一个大帐篷,是从其他地方迁徙到这个地方的牧民。这家的两个主人带来了一个一岁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男孩名叫“不花”,很奇怪的名字,不过在不花他们所在的少数民族中,“不花”是神牛的意思,神牛是他们民族的吉祥物一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这里的草原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地,因为其水草丰美,所以吸引了很多地方的少数民族来到这里安居乐业。不花第一次见到被塔娜抱在怀里的南卡时,南卡正睁着浅金色的眸子疑惑地看着他,不花看到有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朋友之时,“鸡冻”了!他十分兴奋地在母亲怀里挣扎着要过来给南卡一个大大的拥抱,为了表示两家人的友好和善意,塔娜就这样把南卡送到了不花的怀里,让他们完成了历史性的会晤。然而下一秒,只听“哇”的一声,南卡崩溃了,因为不花趁此机会“吧唧”亲了她一口,弄得她满脸的口水,有洁癖的南卡这才惊天动地哭起来以表达她的不满。这一举动整得不花的父母十分尴尬,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有爱美之心、“偷香窃玉”之举呢?南卡在心里暗骂,这小子从小就是小色胚,长大了还得了,得离他远远的,保持距离。
虽然南卡不待见不花,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为了维持两家人的和谐,她见了不花总是硬扯出一抹蜜汁僵硬的微笑,表现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不花更加将她当做“革命的好兄弟”,有什么好吃的总要把她找出去一起坐在西北风中分享,有什么好玩的也非得拉着她一起去。这小子莫不是以为这是浪漫么,南卡心塞地表示:我只想宅在家不想出去吹大风啊啊啊,我娇嫩的小脸经不起风沙的摧残,嘤嘤嘤。
日子一久,南卡怀疑地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青梅竹马的感觉么,她是那么地想掐死不花,而每每又不耻自己一个成人的灵魂却要去欺负一个小婴儿,这种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
于是,一个乐此不疲,一个隐忍到底,日子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