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在卧房内洗了洗手，却没有将水擦干，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默默的从背后绕了过去，将湿凉冰冷的手紧紧握在了方漪的手腕上，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浮木，凌霜的声音清脆，此时还带了点天真：“抓到你了。”
方漪听到这声音一抖，眼中的惊慌掩饰不住，尖叫了起来。
顾离没好气地瞪了凌霜一眼，非常抱歉的对方漪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喜欢玩闹。”又朝着凌霜没好气道：“没大没小的，快去把自己的手擦干！”
凌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的离开，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小手撑着下巴，状似非常不解地问道：“方姨娘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我也没做什么呀，莫非是我的手太冰了吗？”
方漪避开她的眼睛，语无伦次地应了一声，又慌乱的解释道：“我小时候被蛇抓过，你刚刚这冰冷的触感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我有些害怕。”
凌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也好怕蛇，和蛇有关的东西都害怕，像蛇一样的人也不行！”
方漪猛的抬头看过去，可对上得却是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上去不像是发现什么的样子。至少，她想，这么大的孩子，不会在面对害她的凶手面前还如此冷静。
心稍稍放平了一点，避免顾离发现她的异样，她深呼吸一下，随便找了个话题继续说了起来。
在昨日晚饭之时，凌霜就发现了张夫人一家，虽然对她的所作所为很是恶心，但态度间却都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轻蔑，并不像是下此毒手的人。
而这位方姨娘，却时不时得会往她这边看一眼，像是打量着什么，眼中藏着浓雾。
今日一试，果然没错，就是不知她做过这样的事情之后，夜夜梦中会不会有水鬼伴着她入眠。
不过，凌霜并没有打算在此时就戳穿她，没有证据的事情，想来方漪也不会承认。但凌霜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让她在猜测中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也是一种报复。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一次不达目的，肯定不会轻易的收手，总会有抓住现行，让她付出代价的机会。就算没有，她也会去创造。
凌霜默默坐在旁边，竖着耳朵听起听着旁边两位大人的谈话，眼睛一住不住的盯着方姨娘。
方漪的汗毛竖起，语速不自觉的加快了些。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凌霜的眼神，起身告辞了，速度之飞快，像是后面有狼追着她似的。
待她走后，顾离收起来笑脸，转过身面对着凌霜，神色阴沉。
凌霜以为娘亲要对她发脾气，想要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顾离直接打断了她：“所以，就是她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二人却是心照不宣，她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对凌霜的试探毫无所知，方姨娘也并没有那么好的演技。顾离展开手，手心里都是刚刚压抑着自己时按出的指痕。
在凌霜发现方姨娘的异样，却没有第一时间揭穿时，顾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证据，其他的都是污蔑，只要她死不承认，她们也没有办法，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方姨娘在府中甚是活跃，素日里与她交好，她是万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不过再回忆之前的事，也并非察觉不到端倪。
她们娘俩在府中偏安一隅，所以很多信息都是方姨娘带过来的，现在想来，很多事都有她的目的性，或许只有顾离这样淡泊的性子，才没有被她当枪使。
顾离想不通的事情，凌霜可是看的分明，嫉妒是很可怕的，会让人丧失理智，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与顾离越发相似的眉眼，对方姨娘做出此事的缘由也能猜测出一二。
顾离拍拍凌霜的手说：“娘亲会为你报仇的。”
找到了凶手，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听说方姨娘回房之后发了高热，病了好些日子，凌霜也只是觉得报应不爽。她只是简单收了点利息，总有一日她会让方漪给死去的“凌霜”赔命。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张氏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之后，这阵子却并没有来找她们的麻烦。
府中风平浪静，似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
又到了该领取月例的日子，顾离带着凌霜前往管家那里。
这本该是下人的活计，可因着府中之人向来踩高捧低，下人过去领来的东西总是缺斤少两。顾离拿到的虽然都是次等品，总归是足数的。
有了上次的事件，新来的管家虽然态度不算好，但给的东西到底是符合主人家的身份的，顾离拿到手后也松了口气。
短时间内，同一件事若是闹起来两次，她们二人都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张夫人了解凌父，她又何尝不知？
旁边的粗使仆役聊着听来的主人家的事，声音不大，但也没避着人，或许就是仗着没人听得懂他们的话。
凌霜侧耳听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