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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 / 2)

程灼循声看去的时候,周望津一身甲胄,站在铁栅栏外,柳京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而周望津的眸光一直往下,落到了程灼攥着郑平手里捏着的那张布条上。

到底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就连目光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剑。

程灼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说什么都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望津只是抬了抬眼皮子,问了一句:“郑平死了?”

程灼微微哆嗦着唇,勉强应出一个“是”字。

他脑中“轰”的一声,这两日所有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回放。

即使他和柳京已经猜出了太后那边可能会借着郑平的事情无中生有,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周望津走进牢室,在程灼跟前慢慢蹲下身来。

程灼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不能死。

他任凭着周望津握过他的手腕,看了眼他的指尖:“程左丞手上怎么沾了酒渍?”

程灼的视线这才聚焦到自己的左手指尖。

上面的沾着摇摇欲坠的酒渍,是他刚才冲进来扶地上的郑平时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酒杯,但他当时慌乱极了,根本没有注意到。

“周将军……”程灼小声喃喃。

周望津却没有和他多说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他将指尖上的那滴酒渍擦干净了,又慢条斯理地将帕子折好收起。

而后扶膝起身,朝外面守着的羽林军亲卫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将人带走,”说着指了指地上随意扔着的那个酒杯,“还有这个酒杯,也一并带走。”

程灼缓缓闭上了眼,等着自己被和郑平一起带走,但士兵只是从他怀里扯出了早已凉透的郑平,并没有管他。

他更加摸不清头绪。

周望津本来已经走了,又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别有意味地回头说了句:“我只是奉陛下之名,带走郑平,其余事情不归我管。”

又是一阵整齐地声音后,都官曹的大狱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程灼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他看着始终未发一言的柳京,虽然知道柳京不大可能会护着他,但还是试探着开口:“使君、使君救我。”

柳京叹了口气,没有任何犹豫地便道:“我会尽力,这么晚了,既然他今天没把你带走,那就先回家吧。”

说完便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

程灼坐在那里,仿佛被抽光了周身的力气,微弱的光透过高处的窗棂里透进来,在狭小的牢室里落下了一片光斑。

他抬头去看时,只觉得那光刺眼。

明明这样的环境他从前看过了无数次,但只有这次,真正感受到了空旷感和窒息感。

这件原本关着郑平的牢室好像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

他不知道在原地坐了多久,才反应过了柳京话中的含义。

柳京说他会尽力,实则就是他打算袖手旁观,让他自求多福了,但后半句,才是重点。

回家。

对,回家。

既然周望津只是带走了郑平,还没有革除他的官袍官帽,还没有给他定罪,那他依旧还是都官曹的左丞,他尚且是自由的,尚且有家可回。

他家中有一五岁的儿子,妻子腹中还有另一未出世的孩子,他应该回家,在自己入狱之前,把他们母子先送回安定老家。

他匆匆起身,来不起收拾衣衫上沾上的灰尘与鲜血,立即出了牢狱。

本打算直接牵马回家,到了都官曹的马厩,又突然折返回官署。

官署里还保留着他和柳京离开前的样子,案上放着柳京抿了一口的茶水,此时已经冷透了。

他把茶盏端起,随手将其中的残茶泼到桌案上的砚台里,碾墨。

而后从一边的公文堆里找出一张纸来,提起笔蘸饱了墨,在上头郑重其事地写了“休书”两个字。

他虽是这些年靠着柳京做事,但一个庶子能从安定程氏里被柳京选中,自然是有几分文辞本事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写好了那封休书。

在末尾署了自己的名字,又将暗印捞过来,挽起自己的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拇指,闭了眼睛,在红色的暗印上重重一摁后,迟疑了片刻,还是在自己的名字旁摁下了指印。

如若他能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那么应该是眼眶微红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颤抖着手将那张纸折叠好又装进信笺里用火漆封好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六神无主地骑着马回家的。

回家后他的妻子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拉着妻子进了卧房,而后低声道:“京中恐要生变,你现在立刻收拾行囊细软,明儿天一亮城门一开,我便送你们母子出城,回安定老家避一避。”

妻子看着程灼的脸色,不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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