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跑出了十数丈远。刘瑄被关在不停颠簸的马车车厢内,只能用双手紧紧地撑着车厢内壁,尽量保持平衡。
马匹受惊吓跑的太快,她现在只能先待在车厢里,等到马匹平静下来,或是跑累了,才能想办法从马车里出来。
所幸现在时值傍晚,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狂奔的马车倒也不至于会造成人员伤亡。
就这样,失控的马车一口气跑出了数里,也仍是没有减速的样子,眼看着再这样下去,马车说不定就要跑出城去,刘瑄再也坐不住了。
她心一横,跌跌撞撞地从车厢里爬出来,小心地踩上马车的车辕,试图去够马匹的缰绳。
但马跑的太快,路上又太过颠簸,刘瑄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正当她焦急惊慌之时,忽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哨声传来,然后从街上冲出一个男子的身影,箭步追上了刘瑄疾驰的马车。
紧接着,那男子一把拉住马匹的缰绳,用力一拽,奔跑中的马匹差点被拽倒在地上。
刘瑄看着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下更是惊骇于这人的气力之大。
马匹被那男子拽住缰绳后,慢慢停了下来,刘瑄趁势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落地之后,她长舒几口气,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这时,她才有机会认真地打量起那拦下马车的男子。
夕阳的余晖穿过巷角落在男子身上,闪着点点金光,让他清俊的面容更显得熠熠生辉。
他他的身形高挑,面容俊美,还有着一双非好看的眼睛,在夕阳的霞光中泛着莹莹的光芒,似上好的琉璃。
“多谢!”
刘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跟男子道谢道。
受惊的马还在喷着响鼻,暴躁不停地跺着前蹄,男子轻抚着马鬃马背,等马匹完全安静下来后,他才转过身来。
“不必。”他的声音清澈动听,让人听得洋洋盈耳。
男子比刘瑄高大半个头,她只好微仰着头看着他,问道:“敢问足下贵姓,家住何处?今日承蒙搭救,改日定当遣人上门答谢。”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将刘瑄刚才跳下马车时,掉在地上的玉佩捡起来递给了她。
刘瑄有点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无意间看到他卷起的衣袖下,手臂上坚实匀称的肌肉线条。
他身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劲装,但他的气质干净清雅,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俊逸的英姿。
正当刘瑄准备再询问他的姓名和住址时,身后却传来了护卫侍从们的呼喊声。
“殿——下——”
刘瑄仿佛隐约听到有的人嗓子都已沙哑,便知道他们当真是追了一路,喊了一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转身过去,安抚道:“吾无碍!”
护卫和侍从们们看到刘瑄的身影,大喜过望,拖着疲惫的的步子加快了速度。
刘瑄安抚完侍从和护卫,转过身来,准备继续刚才的问话,但此时大街上却已空无一人。
回到永乐宫自己的寝殿后,刘瑄立马吩咐宫人准备沐浴,半路上惊出的一身汗,实在让她难受的紧。
浴池内,氤氲的热气蔓延开来,刘瑄靠在池边,水中弥漫着一股幽幽的清香,味道与她现在用的熏香很像。
每至隆冬岁末,她便常做噩梦,所以一整个冬天,她的寝宫里都会燃着安神助眠的熏香。
沐浴过后,侍女替她换了睡衣,替她擦干了头发,才服侍她睡下。
刚躺上床,没过多久,刘瑄便沉入了梦乡,在失去意识前,她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一阵“叮铃”的铃声,正由远及近悠悠传来,清越空灵。
那天晚上,刘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似真似幻间,她来到了一片漫天黄沙的戈壁滩上。
昏黄的天空下,她看到了一个叫做“沙河”的边塞小镇,寞然立在那里。
小镇上只有一条大街,街面上零星有几间商铺,特别招人眼的是一家客栈和一间铁匠铺。
远处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嘈杂的战马嘶鸣声和扬起的沙尘中,刀光剑影闪过。
她看到殷红的鲜血,正从自己的胸腔内喷薄而出。
刹那间,她的眼前被一片猩红遮住,胸口闷痛的喘不过气来。在濒死的那一刻,她看到一名男子正垂泪望着自己,眼中是浓浓化不开的哀伤。
男子身穿一袭黑衣,面容清俊,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非常好看,眸清明澈,似一池静水。
程淮
她努力想要呼喊这个名字,可刺骨的寒意,却将她拖入了沉寂的黑暗之中。
刘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守夜的宫人正打着盹,大殿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摇曳的烛火,升腾的清烟,宫室内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刘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这种感觉说不上舒服,但也不清楚到底哪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