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昭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贺璟宸再次重复:“小昭,我们分手吧。”
他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太适合,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一开始就不匹配,其实我压力很大,在青海的时候自然条件很艰苦,我们在的地方荒无人烟,没有淡水没有青菜,到了晚上有很多蚊子,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入睡,那时每天都要熏牛粪睡觉,但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做项目赚钱,为了你,哪怕吃再多苦我也不怕,可是现在公司的情况你知道,如果失败的话我还是一无所有,这样的我实在是配不上你......”
唯昭急急的打断他:“我们过年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失败了也没关系,贺璟宸,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
“小昭,给我留一点尊严,”贺璟宸极轻的苦笑了一声,“太累了,我真的觉得太累了,把我忘了吧。”
直到此刻唯昭才知道他是早已决定好了的,他早已决定好了,现在才对她宣判,她几乎是气极了:“这算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嫁给你,这算什么!”
“对不起小昭,都忘了吧。”
他把电话挂掉了。
唯昭回拨过去,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女声在反复说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山间的风、远处的灯光、近处的欢笑声仿佛都隔了一层玻璃,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斯祐过来叫她去切蛋糕,她机械的跟着走过去,面色苍白拿起蛋糕刀,木然的切下去,突然身边人一声尖叫,那尖叫声似乎让催眠者瞬间唤醒,她似乎终于回到了这熟悉的尘世,那把蛋糕刀切到了她的手,鲜血淋漓,红色似一团灼热的火,火苗摧朽拉枯直往她眼睛里钻,她突然嚎啕大哭。
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凄切,几乎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斯祐手忙脚乱的安慰她:“阿昭,没关系,只是一个小伤口,叫家庭医生处理一下。”她还是不管不顾的哭着,像是迷路的小孩子,斯祐记得小时候带她去海洋公园,不小心走散了,再见到她时就是哭成这样,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今天晚上来的都是他平日里的几个好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柯胤天走过来对他说:“阿昭我带走,你留在这。”
柯胤天把她带回家,让家庭医生给唯昭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她已经不再哭了的,只是一双大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似乎灵魂被抽走了,像一具毫无生气的瓷娃娃。柯胤天试探着问她:“我陪你去打游戏?”
她听到游戏两个字,眼泪又刷的流出来,很快又像决堤的河,她是那么的悲恸,几乎是伤心到了极点,整个身体都在抽搐,柯胤天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也有些手足无措,胡乱的帮她擦着眼泪:“要不然我带你去游泳,你上次不是说想去游泳?”
柯胤天让管家送泳衣过来,她却没有穿,呆呆的站在泳池旁,突然她拔下手指上的戒指丢进水里,然而不到半分钟她就立刻跳进水里去捡,柯胤天一转身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落水的背影,他吓了一跳,赶紧跳进水里去捞,等到终于把她拽上岸,他再也憋不住骂她:“颜唯昭,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老做傻事!”
她置若罔闻,只是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阿天哥,找不到了。”
“什么?”柯胤天奇怪道。
“戒指,”她的脸庞流下两行眼泪,“我弄丢了,我把他弄丢了。”
柯胤天当下心中明了,他望着湛蓝的水面,回过头轻声说:“傻丫头,丢了就丢了,你会值得更好的。”
柯胤天带她去山顶看星星,四方是夜晚沉寂的风,唯昭用手撑着脸望着夜空,满头星光,似是宇宙的精灵,而这亘古存在的天地之间永远是那样慈悲,她回过头问柯胤天:“阿天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吗?”
柯胤天摇摇头,唯昭仰视着天空:“我妈妈去世之后,我看到一本书,书里写‘你身体里的每一粒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和形成你右手的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这就是我所知的物理学中最富有诗意的事情:你的一切都是星辰’。”
“我们每个人都是星辰。就像每一次难过的时候我就会看星星,因为我们所热爱的一切、所珍惜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回到宇宙之中。”
“因为我们是星星本身。”
她今晚吃饭时喝了红酒,此刻眼睛里有着潋滟的微醺,猎猎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悲伤仿佛也沾上了月华,终于,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唯昭就发起了烧,高烧到了41.5,整个身体像是在火炉中翻来覆去,浑身酸痛,忽冷忽热,脑子像有个电钻无止尽的钻,痛的仿佛要炸开一样,她终于凭借着模糊的意识掀铃,桃姐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打针喂药折腾到天光大亮,温度稍微退下去一些,唯昭一整个晚上几乎没有入睡,此刻是困极了,终于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