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口有讲话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她不知道来人是谁,门口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来:
“家庭医生来看过了......”
“我的错,不该带她去山顶吹风....”
“没关系,你要进去看看她吗......”
唯昭的意识仍然是昏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迫着神经元,她整个脑袋都像是架在火上密密麻麻灼伤一样,头部的疼痛感让她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办法睁眼,眼睛又酸又麻,周围的毛细血管好似在翻滚沸腾,如针扎似的绵绵密密的疼。她感觉渴极了,嗓子仿佛干涸的河床,又仿佛龟裂的大地。突然,有人用蘸着水的棉签在擦她干燥的嘴唇,那人的手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十日当空的甘霖,又仿佛三月里的春风。
她感觉舒服了一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下一秒像有轻软的鼻息拢住了她,温热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唇,似蜻蜓略过水面,又似蝴蝶翕动翅膀,那般清和柔软,痒到了心里去,室外的春风吹进来,唯昭小声喃喃:“贺璟宸,你又偷亲我…”
唯昭一直睡到了下午,烧终于退下去了,但是发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她准备去洗个澡,下床时突然看见床头柜上的那枚戒指,安静的躺在那里,不知道躺了多久,她问桃姐:“阿天哥今天有来过吗?”
桃姐边帮她冲药剂边回答她:“柯家大公子上午有过来,坐了一会就走了。”
唯昭想了想还是拿手机给他发了信息:“阿天哥,戒指的事情谢谢你。”
他没有回复。
童乐乐知道唯昭分手的消息时正在横店拍戏,间隙打电话给唯昭:“失恋啦?”
唯昭正在台里赶策划,含糊的应了她一声。
“贺璟宸这个小子这么不知好歹”,童乐乐尤为她打抱不平,又试探着问她“等我杀青陪你去欧洲散散心?”
唯昭知道童乐乐怕她想不开,就小声对她说:“我没事乐乐,不用担心我,我在上班先不和你说了。”
其实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习惯性的去逃避,似乎这样贺璟宸就还在她身边,那些痛苦的瞬间都像没发生过一样,仿佛像一只鸵鸟一样,在封闭的世界里密不透风,所幸进入三月以来,台里面又开始繁忙起来,她又开始了连轴转的日子,似乎把自己沉浸在无止境的工作当中,这样痛苦就会少一点。
下午唯昭和老郑出采访时路过首都大饭店,看到门口围着很多媒体同行,老郑对她说:“代表们都陆续抵京了,这几日有的忙喽。”她这才意识到又到了开会的时间了,去年这个时候贺璟宸人还在青海,每天晚上两个人会打很久的视频通话,那样细细碎碎的回忆时隔一年,仿佛是细密的绵针扎在她的心头,一年的时间却早已物是人非,她猛然间心痛的难以自抑。
她脑海中突然涌现一个念头:她要走!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满是回忆的地方,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和他息息相关,她哭过那么多次,在A大的小吃街,在玉渊潭的公园门前、在学校的柏油路和青石板上,她甚至不敢去海淀,因为她知道他在中关村,她怕抵不住思念去找他,可是她又好恨他,恨他是那么的残忍,只用了一通电话就推开了她,甚至连当面说清楚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她回去就给王秘书打了电话,熟悉的黑色奥迪缓缓驶过长安街,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的灯光永远是那么璀璨,但好像都和她无关了,颜正邦在钓鱼台正等着她吃饭,一切都仿佛和一年前没有分别,可又分别什么都变了。她很沉默的吃着饭,终于抬起头开口:“爸爸,你安排我去留学吧。”
颜正邦看了她半响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她捂住脸痛苦的说:“爸爸,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颜正邦长叹了一口气,心疼的去抱住女儿:“爸爸知道了,知道了,昭昭别哭......”
台里的同事听说了唯昭要离职,非要在走之前给唯昭办欢送会,唯昭来台里一年了,真到了离别的时刻说完全没有不舍是假的,她同他们约好晚上一起聚一下。那些同事当中有几个老北京,挺会挑地方,就在后海边上的一个餐厅,老式的四合院改成的,院内花木扶疏,宫灯摇曳,别有一番意境,大家伙吃饭时聊着采访时的趣事逸闻、吐槽着台里的工作,熟悉又自然的北方语言还是让唯昭红了眼眶,她曾经穿越了大半个中国,在这个城市留下了她人生中最张扬肆意的青春岁月,爱过一个正值年龄的少年,遇见过一群可爱的朋友,不知不觉间在离情别绪感染下她今晚喝了不少酒,结束的时候台里的摄影记者李飞送她回去,她跟着李飞去拿车,李飞的车旁边停了一辆黑色路虎,他看了一眼车牌说:“嚯,这哪个大人物的车。”
说话间远处拂柳下走过来一行人,陆邵眼尖看见了唯昭,冲身边的柯胤天说:“哎,我怎么看着那姑娘特像上次那个妹妹。”
柯胤天抬眼看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