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下官的话。”
他痛苦的垂下头握拳,又很快抬起头充满希冀与绝望的眼神看向梁夅。
“无论如何,大人如果被选定,绝对不要去往晋州协查米案一事。这样也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梁夅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吏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办案识人的经验来看,他一点都不像在说谎,可他所说之事又毫无逻辑。
即使他被选往晋州协查米案为真,但又从何说起他的失踪将会引发大奣的衰败之始呢!
大奣在文宣帝的治理下正处于国运盛明之态,朝野上下的有才之士何其之多,一个晋州米案又怎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又岂会因为他而动荡呢……
此人所说的一切在他看来更像是癔症发作,胡言乱语。
“够了!如果你有癔症,最好尽快医治,不要在此戏弄梁某!”
梁夅不再理会此人,大步迈出这间屋子。
刑部议事厅
温甫禹打发了韩阙后,便没有下值,一直在议事厅坐着等梁夅回来。
他的这个徒弟,年轻有为,查案起来不吃不喝,颠倒日夜是常有的事。说起来这孩子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孩子愈发优秀起来,不知不觉他就想起了旧事。
八年前
当时正是他上京赶考之时,路过黔州,在一个凉亭中休憩,许伯带着水囊去河边装水,回来之时就见他全身湿透,抱着一个身着锦衣,面色惨白的孩童。
那孩童泡在水中时便几乎已经脉细孱弱,救上来后更是肚腹胀大。
原本他和许伯都以为这孩子活不了,谁知将他肚中的水击打吐出后,又扎了几下十宣穴,竟然醒了过来。
问这孩子为何漂浮在河中,家在何处,他也不言语。
后来许伯给这孩子换干衣之时,觉得这孩子衣着并非普通百姓所能用起的布料,于是仔细翻找了下,果不其然在里衣衣口翻到了一个刺绣的家徽。
许伯递过给他一看,也是十分巧,那家徽他恰巧识得。
路过黔州之时,他与自己的昔年好友梁三通曾在酒楼相聚过,期间梁三通醉酒之余和他诉说家事,谈到自己的大哥自从继承家业后,将旧妻休
弃,旧妻被休弃后很快就郁郁而亡。
而他居然还转而虐待旧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那孩子生的玲珑剔透,却摊上了一个狭私暴虐的爹,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觉得这孩子可能就是梁三通所说的那个孩子……
没办法,既然是识得好友家的孩子,他还是得知会一通。
梁三通很快赶来了,见到那呆呆傻傻不说话的孩子后,很快一把抱住了那孩子。那孩子见到梁三通呆呆傻傻的样子也有了好转,虽一言不发,
却也回抱住了梁三通的脖子。
后来梁三通把那孩子带进了内室,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出来以后那孩子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然后跪在了他的面前,端正的行了三拜的拜师
之礼。
他吓了一跳,刚想拒绝。梁三通却又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随后那孩子用稚嫩的童音说了一句,他也许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话。
“小子梁夅,总角之龄,母卒父弃,飘零之资,今逢先生,不敢忘救命之恩。小子无以为报,愿以弟子之名俸行左右,皇天后土,不改此诺。
若得先生怜悯,小子不负师恩,不违师命,此生若为蜉蝣,不轻万物一粟,若为雄杰,身哺天下之民,以报师恩!”
若为蜉蝣,不轻万物一粟。
若为雄杰,身哺天下之民。
一个八岁的孩童,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
后来在梁三通坦言向他解释这其中的难处时,言语间提及梁夅是他大哥的儿子,他留不下他,若身在黔州,只怕某一天又如今日这般下场,溺
死河中。
他十分震惊,因为梁三通此话正式从侧面对他提及这孩子是他的父亲派人将他投溺于河中,这是何等的父亲,竟然如此狠心!
他收下了这个孩子。
从此以后,再也没了黔州梁夅,多了一个随兴安五年新科探花前来的少年才童梁夅。
“师父?”
一阵属于青年有磁性的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温甫禹的回想。
他回神抬头看向自己的徒弟,这才发现梁夅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刑部,走进了议事厅,再看向这孩子打量后才发现这孩子最近竟然又长高了几
分,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瘦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夅把温甫禹桌边的冷茶倒掉,向茶壶中添了点热水,不停动作一边说道。
“我去吏部查了下花眠案相关的人员文书,现下大概已经确认了凶嫌。”
他把热茶倒进温甫禹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