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院求学,听说书院附近有个粥铺,被同窗夸得天上地下独一份,不由好奇,今天特地来瞧瞧。
“什么都没了,不用再进了。”
既然都是同窗,张晃主动出言提醒。
温阮拿着标着“今日已售罄”的牌子,挂在门口,她回身向三人解释道:“确实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粥铺一过午时就没吃食,您方便的话,下次可以早点来。”
蓄着山羊胡的学子,本就是被同窗架着来的,心下不满:“都说了君子又怎能耽于口舌之欲,这一来一回,耽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都能温习十页书了。”
两位同窗讪讪赔笑。
左边身材微胖,顶着张喜庆的圆脸,一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线,让人生不起厌烦。
右边学子身材瘦弱如同竹竿,仿佛被风吹两步,都能随着风打摆子。
张晃在一旁摇头:“来吃碗粥,算什么耽于口舌之欲,若是他日进了会试,连着三日待在贡院,身体不够强健,怕不是都抗不过去。”
会试连着进行三日,考生从进贡院,就被锁进单间里。
单间也极为狭窄,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宽度勉强够转个身。
没有吃食,不能中途离开去茅房,只有三根蜡烛同自个作伴。
面前是灰白的土墙,身后是紧锁的大门。
科举制度古往今来,有许多学子并不是学问不够,只是身体虚弱,连着三天的考试根本抗不过去,更有甚者,精神压力过大,以至于在考场上发了疯。
山羊胡的学子闻言不悦:“你!”
原本应该是初来乍到,他该避着原本书院的老生,双方不该起冲突。
但是山羊胡家境殷实,母亲拥有定州最大瓷窑,父亲出身于定州何氏,祖上还有个清安伯的爵位。
自小被古板的叔父带大,刚刚及冠就蓄起了山羊胡,一张嘴就是子曾经曰过。
一出生就被请封,成了清安伯世子,按理来说他没有学业压力,只可惜自家将他打包丢来梁州,他原本就想不明白原因,父母命,不可违,他只得遵从。
堂堂清安伯世子,在定州,向来都是别人顺着自己,哪有顶着话茬被人怼回来的时候。
温阮眼看双方要起冲突,她笑着走向前:“二位先冷静,虽然没有粥了,锅灶上有下次要推出的新品,几位愿意帮我尝尝,看看哪里需要改进?”
三人这才看清温阮的相貌,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龟龟,这粥铺掌柜长得就同那画中仙一般。
清安伯世子更是偷偷红了脸。
这三人初来乍到,不知温阮这一邀约的分量。
张晃可是清清楚楚,他哪里还记得起刚刚的不悦,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温阮身后:“林掌柜,试菜这种事您得叫我,若是您不放心,我回头写个万字文章给您评析一下。”
“万字文章?怎么还想写个吃后感?”温阮一边打趣,一边走进后厨。
三人默默跟在温阮身后,一路进了食味粥铺的后厨。
锅中正是温阮从凌晨就开始炖煮的卤肉饭。
温阮做的正是前世最有命的卤肉饭之一,台式卤肉饭。
红葱头是台式卤肉饭的灵魂,很巧,梁州产红葱头。
油炸过的红葱头,带着些葱油特有的香味,说葱油并不准确,相比香葱炸出的香气,红葱头的气味更为柔和。
一筷头宽的五花肉,被煸出多余的油脂,这一步就是为了解除油腻。
当然被煸出的油脂也不能浪费,倒进陶罐中,凝固成了白花花荤油。
待油脂被煸出,五花肉条的四周都泛起了焦黄。
锅中丢入去腥老三样,葱结、姜片和香料。
沿着锅边淋上一圈酱油,褐色的酱油融进水中,将肉条紧紧包裹住。
两块□□糖丢进锅中调味,剩下的工作交给时间,温阮只需要定时翻一翻防止糊底。
掀开锅盖,肉条已被炖煮软烂,随着锅底的热量,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四散开来的香气让在场三人沉醉其中。
原本是四个学子,缘何剩下了三个?
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清安伯世子,盯着案上的白瓷,一幅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
他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然后死死盯着温阮用来装肉馅的白瓷盆。
张晃在一旁皱眉,心想:这人怕不是读书读傻了,索性今日失心疯了,这瓷盆有什么好惊讶的?
“元......元鹤先生的逍遥盆。”瓷器出现在食肆后厨,当然是用作厨具,想到这里清安伯世子僵硬地转过头去,艰难地问出那句话:“这是被你用来装什么的?”
“肉馅啊。”
闻言,清安伯世子浑身颤抖,声音拐着弯:“肉......肉馅?”
温阮只当是清安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