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街解释道,“本想着此次回到过去,烟归姑娘怎么也要休息一月恢复精力,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找我们了。雪尽大人此时在揽月阁和玄夜大人议事,抽不开身,姑娘先跟我们来吧。”
十里没见过品味这么差的忘忧草,玩心大起,走过去和阿夕肩并肩,与忘忧搭讪。
“小绿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红人,我不告诉你。”忘忧骄傲地哼了一声,转身将背对着十里。
烟归微挑眉,好心肠地替忘忧回答了,“十里,他叫忘忧,一株忘忧草草灵。”
“什么!柳柳你出卖我!我出门在外还要保持神秘感的!神秘感神秘感你懂不懂!”忘忧气得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
十里佯装抱歉地双手抱拳,退开几步,喉咙间却扯开肆无忌惮的笑声,“你这破名字笑死我了!这跟梅花妖叫梅花,土地公叫土地有什么两样哈哈哈哈哈哈……”
忘忧丝毫不肯相让,“我名字破,你名字就好听了吗?十里,我还九里八里七里呢?你是家中老十吗?”
烟归觉得把忘忧卖给十里也不错,两人兴许可以吵好几辈子,实在有意思。
长街边走边展开生死簿,“下一个对象是方绮贞,一只活了五百年的鬼。不是怨鬼,精神也算正常,但是年纪太大了,执念一直未散,若耽误太久,恐有灰飞烟灭的危险。”
好耳熟的名字。
“死长街,你说谁年纪大呢?你也就比老娘小了一百岁,装什么嫩呢?”一道咒骂从楼上传来,接着是一盆水哗啦啦地倒下。
阿夕动作迅速地撑开银伞,那水在伞面打了个旋儿,悠悠滑下,十几缕亮丝溅开。
阿夕,烟归和忘忧三人,滴水未沾,安然无恙。
十里和长街被泼了个满身,狼狈不堪。此时湿哒哒的水沿着两人的发丝滴落。
“长街,你大爷的,我真的服了!叫你小声一点小声一点!你不知道绮贞是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吗?”十里气闷地拨开碎发,拧了一把。
“我怎么知道她就在上面……”
绮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依旧是满头珠光宝钗,妆容精致华丽,眉间那一抹花钿鲜艳欲滴,说话时杏眼睁得圆溜溜的,看似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我劝你们少管闲事!我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我就是不去投胎!早些年落户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持有永久居留资格证的鬼,你们是没权力赶走的!”
“绮贞姑娘,我们没说赶你走……”长街还想再解释一番。
十里不想和绮贞起冲突,忙捏了个咒,将几人传送走了。
“揽月城也不能给他们一个永久栖居之地吗?”烟归疑惑问道。
“万物都需要依附载体才能存在,灵体是很虚弱的,如果没有外力维持,很容易就散了。尤其是由人间来的鬼,他们不经修炼没有本体,无以凭托,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长街慢悠悠施着法将自己烘干,解释道。
这题忘忧会,他摇着脑袋嘻嘻笑道,“总有新人来,旧人走嘛。不然哪里装得下?”
烟归想到雪尽,“像雪尽这样的鬼呢?”
阿夕补充,“雪尽大人法力高深,已经可以超脱凡相,自然不受束缚。天地六道固然有序,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不得不屈服。”
听阿夕语气里皆是敬重,烟归眉心跳了跳。
他们已来到长街尽头,那棵流苏古木依然纯白如雪,其上挂着千万条红绸,随风猎猎而动。
烟归早就想问了,便用手肘碰了碰阿夕,“阿夕阿夕,那是什么?”
“流苏树,花开时如霜似雪,满树的白花纷扬而下,恰似漫天飞雪,因此其又名四月雪。”阿夕含笑应道。
十里那控制不住的表达欲又呼之欲出,“说来也怪,城主最讨厌的就是白色了,也最讨厌雪,但是却偏偏种了一株纯白的这么像雪的流苏树。谁也搞不懂他到底是喜欢雪还是讨厌雪?”
烟归闻言,忙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袭白衣……难怪雪尽对她那个态度。
她原来想问的其实是红绸,但阿夕会错了意。
流苏古树上方便是揽月阁,虚浮于空中,隐在层层云霭间。
烟归顺着古树的枝叶望去,见窗边坐了一黑一红两人。
那红衣男子察觉到烟归投来的探究的目光,往下一看,而后轻笑一声,笑声妩媚动听,任谁也不敢确定这便是执掌酆都的玄夜大人。
真真是奇怪。铁血手段的玄夜大人本该是一丝不苟,冷血无情的形象,偏生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
就和雪尽名中带雪,却厌雪一般。不过,雪尽的本意便是希望世间风雪消尽。倒也不负其名。
只见玄夜一双丹凤眼风情万种地慵懒微眯,眉心缀着一颗难以忽视的鲜艳朱砂痣,顺着高挺鼻梁下来,便是一张微微有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