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鹏神经紧张得很,仅是这样都还是被吓了一哆嗦。他又抱怨了几句,见蒋正祥无心多说,才乖乖闭嘴。
停好车,两人默然无语的往楼上去。
叶鹏喜欢四处跑,这套房靠近他喜欢的夜店,所以他就买下了。
屋里的垃圾桶是空的,沙发见不到褶皱,桌上的茶杯全都倒扣摆在一侧,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有套外罩。墙壁上则挂着许多体育明星的海报,男模也不少。
他的房间更加井然有序:以粉红色为主调,星空天花板,价格不菲的化妆台,床头不乏各种玩偶……
总之若不声明这是男生的房间,仅凭眼前所见之物,那满满的少女气息,足以混淆视听,让人误以为踏足的是女孩子的闺房。
不过,叶鹏对自己的性认知,还真就是个可爱美丽的女孩。
蒋正祥第一次见到叶鹏,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他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过,也就不感到稀奇,仍旧按部就班的进行计划:认识、熟悉、单独见面、聆听,然后离开。
而与所有目标接近前,蒋正祥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我是收集故事的,想跟你认识一段时间。
蒋正祥害怕被纠缠,因此心直口快。他要让对方事先做好随时永别的准备,如此,当自己达成目的后,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全身而退。
叶鹏领着蒋正祥把房间参观一圈后,又回到客厅:“喝点什么吧,冰箱里都有。”
蒋正祥好久都不喝饮料了:“要矿泉水。”
叶鹏打开冰箱,上下找了许久:“都是带有甜味的,还有啤酒,要不泡茶给你喝?”
“啤酒也行。”
叶鹏拿出两罐,开好了摆到蒋正祥面前,接着在一旁坐下。他啜了一口,用纸擦去罐口残留的酒,随后把酒罐轻轻放到桌上:“最后一次来找我了吧?”
如果这次得到想要的,蒋正祥确实不会再来找叶鹏。他没有直接回答:“先前说好的,只认识一段时间。”
“你也觉得我病?”
“哪方面?”
叶鹏在冷笑。他又喝了口酒,罐子放下时能看见明显的捏痕:“我喜欢男人,这不正是你想要收集的病例?”
“我收集故事,不收集病例。”蒋正祥说。
他知道叶鹏被性取向困扰着,因此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耐心:“你喜欢任何东西,那都是你的自由,你甚至可以爱上家里的盆栽,如果你愿意。”
不过是蒋正祥两次短暂的沉默,就让叶鹏变得十分敏感:“你说得越多,就越是证明你急于想替自己心中的偏见开脱。”
“偏见总是不可理喻的、是错的。”蒋正祥说,“你不可能让一个只吃甜食,甚至嗜甜如命的人,突然对辣做出什么像样的评价,就像……”
蒋正祥停顿片刻,继续说:“你要让所有人都承认你的性取向,这不可能,你得明白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尤其是对那些未曾感受过你经历的人,这简直如同对牛弹琴。”
“所以我就该永远被歧视,被扔在一旁?”
“你本不该这么被对待的,如果你曾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去做些努力。”
“我努力了,可总是有人不待见我。”
蒋正祥掏出怀表放到桌上,他知道这场对质就要结束了:“指针的旋转能够让我们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如果我的怀表坏了,你的时间会停止吗?”
“不会。”
“对,不会。”
叶鹏看着他,没说话。
“所以那些理解你,并接受你的人,才应该是你的指针,才能够推动你。至于那些对你心存偏见的家伙,是别人的指针,他们本无法影响你,是你不待见自己。”
“我是没病的?”
“活着的人,多少都有点毛病,你的病是赌。”
叶鹏突然有了笑容:“认识你之后,我可是有两个月没去过赌场哦。”
“没有人能够永远陪着你,你要提前对任何事物的凭空消失做好心理准备。”蒋正祥说。
“我明白了。”叶鹏说,“可我害怕你走了,我又会染上毒瘾,我觉得靠我自己,治不好这病。”
“所有病都会有药,赌瘾同样会有。你要把希望放在肩上,做自己的药。”
“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我需要你,我会来找你。”
叶鹏点了点头,把易拉罐里的最后一口酒给喝了:“你看起来冷冰冰,但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
蒋正祥没有回答,他把怀表送给叶鹏,随后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再努力一把,去顶端瞧一瞧,如果你现在所处的高度没有你想要的东西,那就继续爬。”
叶鹏送他到门口:“今晚你讲的,我都记住了。”
“后会有期。”蒋正祥永远都是这般从容,“你知道我要开车,酒驾是很件棘手的事,所以我那瓶开封的酒,只好交给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