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楠往蒋正祥的桌子来了一脚:“喂,把昨天的数学作业给我,老师等着要。”
同学们听见动静,便都停下手里的活去看热闹。尽管由他俩造成的尴尬局面,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是很奇怪,从没见过他俩真正在教室大动干戈。
可看热闹的不怕麻烦,大家仍存心存希望,有些人甚至摄像头都打开了,准备录几帧刺激的画面。
吴天楠见蒋正祥没反应,便继续叫唤:“还他妈的睡,我这个代理课代表,震慑不到你呗?”
蒋正祥醒了,他本该站起来瞪吴天楠一眼,可这次他连头都没抬,拿起手机就从后门离开了。
吴天楠被蒋正祥无视惯了,也就没表现出太过激的反应。况且,他只是想把蒋正祥赶出教室,现在目的达成,他便把刚收好的作业全都还给了同学:
“课代表,去收作业。”
蒋正祥缺了两节课,两节都是主任的课。
主任没有派人去找,只是调出图书馆的摄像头,确认蒋正祥在里头看书,也就没多过问。
这座图书馆是蒋正贵资助捐建的,C食堂和游泳馆也是,学校大部分建筑的翻修几乎都是蒋正贵派人做的。蒋正贵不需要公开道谢,因此这些事只有校长知道。
不过蒋正贵也确有要求:
“我弟不服管,多给他一些私人空间。但他要是真做出过分举动,大可按校规处罚。”
这个请求,校长答应了,他甚至告诉老师说,蒋正祥是读书的好苗子,这种人不要管太紧,只要他不公然挑衅学校的威严,他想干嘛,就随他去好了。
按理说旷课这种行为足够挑衅,玩手机也是在藐视校规校纪,因此起初是有刚正不阿的老师,到校长面前告状的。
可校长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蒋正祥,久而久之,老师们便都不管蒋正祥了。
他们只要蒋正祥不杀人放火,每次大考都得全市第一,如此便足矣。
然而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蒋正祥还能与“嚣张跋扈”保持相对远的距离,其实已是万幸。
中午放学,蒋正祥总是会去他家附近的馄饨店里吃馄饨。他不喜欢热闹,所以老板特地在二楼腾出来了一个小隔间。
叫肖雅的女孩只在店里出现过一次便消失了。
蒋正祥希望能够再次见到肖雅,可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可能他觉得心里有愧——他不该凶她。
老板娘五十多岁,体型微胖,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她丈夫走的很早,是在执行军队任务时意外牺牲的,两个儿子现在也都在军队服役。
“阿祥,”孙红梅端上来一碗特大馄饨,笑嘻嘻的坐到蒋正祥面前,“昨天刚买的虾,做出来的馄饨老新鲜了,碗底还有俩鸭腿,都趁热吃了。”
蒋正祥点了点头:“知道了。”
孙红梅坐着看蒋正祥吃饭,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直到楼下有客人招呼她,这才缓过神来匆忙下去:
“你慢慢吃,不够就喊,我给你添。”
蒋正祥还是点头,说了同样的话。
没多久,门外进来一个快递员,大喊孙红梅的名字。
孙红梅在厨房听见了叫唤,便让快递员把包裹放柜台上。可快递员不肯,说是必须要本人签收才行。
“阿祥,”孙红梅冲着楼顶吼了一嗓子,“有个快递,说是要签收,我抽不开身,你赶紧下来。”
蒋正祥没应话,慢悠悠的下了楼。他瞄了一眼快递员手里的包裹,确认收件人真是孙红梅,就拿过来扔到柜台,说完谢谢又上楼了。
孙红梅拿了两碗炒面出来,端给客人后,也上楼了:
“包裹呢,哪个寄来的?”
蒋正祥从脑海里筛选出快递信息,找到寄件人那一栏:肖雅。
肖雅?
这个名字,把蒋正祥送到嘴里的鸭腿都给吓掉了。他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汤,继续说:
“包裹在柜台上,昌大寄来的。”
孙红梅笑了笑:“肿的是眼睛,怎么手还没劲呢?”
“腿子太重,夹不动。”蒋正祥顺着孙巧梅的话说,“一个顶别人家仨,手不抖才怪。”
孙红梅慌忙把手往蒋正祥的额头上靠:“你刚才是在说笑话?”
蒋正祥来前心情其实不怎样,可是拿了个包裹突然就好了。他推开孙红梅的手,露出嫌弃的神情:“你手上的油都要把我的脸给毁了。”
“怎么可能油,我洗干净手才上菜的。”孙红梅说,点了下蒋正祥的肩膀,“你这分明就是嫌弃我。”
蒋正祥用筷子插着鸡腿往嘴里送:“我没说嫌弃你,你自己嘴里讲出来的,跟我没干系。”
孙红梅不曾听蒋正祥说这么些话,她已经习惯上楼吩咐几句,看他点头应好便又立马去招呼客人。
孙红梅笑了笑,刚走到楼梯拐角又回到蒋正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