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赶紧把房梁板稳住,”大明打量着周遭,“一旦梁板碎裂,两个受困者都得被活埋。”
蒋正祥停在废墟后头,声音在这种关头仍旧沉静:“图纸没有错,可里面那个跷跷板,跷杆儿不是杆,是一块倾斜的板,而且梁板中后部分堆着大量的石块。”
蒋正祥没再继续往下说,他抢过班长手里的图纸,在上面补了几笔:“铁柜的硬度不够,可它的高度够,我们只要保证梁板的倾斜端足够重,再与中间的支撑点达到临界平衡,梁板就不会再坍塌……”
大明打断了蒋正祥的话:“阿祥,没时间了,你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做。”
蒋正祥站在与受困人同一水平线的位置:“得有人拿着迷你千斤顶爬进去,在铁柜附近再加两个支撑点,然后以受困人为界,梁板以上和梁板以下的石块同时撤掉,减轻梁板的整体压力,最后让交叉的墙柱把梁板压断。”
梁板断裂,人不就被活埋了嘛,那还怎么救?
终于有了议论声。
“大家安静,让这个小兄弟继续说。”班长似乎很喜欢蒋正祥,“先听他讲完,然后再分析,礼貌没有了?”
众人安静,蒋正祥似乎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他觉得自己说的没人懂,多说也无用。
“先让人进去放千斤顶。”蒋正祥不再解释,直接吩咐了起来,“再来一次坍塌,那就等着给里面的人收尸。”
就蒋正祥目前说的方法,大小明听着也觉得不靠谱,但他们相信蒋正祥。
“班长,时间紧迫,就按我弟说的办吧。”大明主动请缨出战,“我进去放千斤顶,你让兄弟们搬石头,要真出了状况,一切责任我来担。”
“你来担?”班长质问道,“两条老百姓的生命,要是这样毁了,你怎么担,以命抵命那得再加上你弟的。”
蒋正祥冷笑一声,招呼着大小明离开:“方法给了,救不救是他们的事,我们再去别处找找,有那种不用担风险的受困者,再喊他们来救吧。”
“阿祥,”小明喊道,“这是在部队,服从是天职,班长没有下命令救,那就不能救。你穿着军装,就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讲话,别阴阳怪气的。”
“捋直了讲,他们能意识到不能死板固执,能意识到没有万全之策,能意识到我们光说不做就是在谋杀受困者?”
“那是生命,能让你拿来儿戏做实验?”
班长挥了挥手:“我进去放,待会儿小兄弟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能明白?”
所有人立刻绷紧全身,成立正姿势,用震天般的声音喊道:“一切听从指挥,严格完成任务。”
班长爬进去了,按要求放置好了千斤顶。他得等到梁板上方的石头全都摘除,后方的重量足够,再把千斤顶往上顶十公分,才能出来。
现在的任务,就是安抚好受困者。
受困男人两手两脚撑地,身体不住的颤抖,却还在用背死死顶着梁板,如此维持了二十多个钟头,就因为,他胸膛下还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
小男孩看见班长,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他扭过头欣喜地望着身后的男人:“老爸,警察叔叔来救我们了……我们不会死,我们马上就能出去找妈妈了。”
男人的身子抖动的更厉害了,他想念自己的妻子,可是他上哪儿找她去啊?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警察同志,一定得把我儿子救出去,他才只在这世上活了几年。”男人呜呜的说着,却半滴泪都流不出来,“我老婆,地震前几分钟,她说她马上就下高速……”
男人说到这,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身子实在太虚弱了,没法讲太多。他缓了片刻:“求你帮我找到我老婆,不管是死是活,得让她回家。”
“你俩都能活着出去,放心吧。”班长安抚道,“你老婆肯定没事,这里才是地震中心,高速出口只有余震。”
连日降水加上地震导致的山体滑坡,班长决定隐瞒:
“所以你要坚强,自己带着儿子去找。”
男人很牵强地点了点头,他没法儿做大幅度的动作,梁板把他整个人都压着,没有铁柜和石砖,他撑不到现在。
里面的安抚工作还算顺利,外面的清障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不过,蒋正祥很快又发现了问题:雨水的浸泡让墙体的硬度下降了许多,梁板的支撑能力未必能达到预期。
“我们得增派人手,时间又减少了。”蒋正祥偷偷把大明拉了出来,“我忽略了雨水,所以梁板可能在班长用千斤顶往上顶的过程中坍塌,或者随时都会坍塌。”
“我现在就让他出来。”
蒋正祥拉住了往回走的大明:“班长必须要在里面,得有人冒这个险,不然我们做的这些努力都白费了。”
大明甩开蒋正祥的手:“他出来,我进去。”
蒋正祥再次拉住大明,把声音压得很低:“你们班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