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踉跄一步,低头看向贯穿自己心脏的剑刃。
原来雇主说的‘下去’,指的是送她去地府。
阿风收回刺入岁铃胸膛的剑刃。
锋利剑刃拔出,带出一长串的血液。
岁铃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她拼着最后力气拽住阿风的衣摆,想说他们还没结钱,却只能吐出一口口的鲜血。
阿风甩开岁铃的触碰,嫌弃地拍拍衣摆。
不多时,岁铃便彻底没了声息。
阿风探探她的鼻下,回禀道:“主子,人死了。”
“处理了罢。”雇主扯开脸上的伪装面具。竟不是胡人模样,而是弱冠年岁的唇红齿白中原人。
阿风将浑身是血的岁铃丢出窗外。
风月楼临护城河而建,滔滔河水将岁铃卷入河底,又顺水流被越冲越远。
等到彻底看不清尸体,阿风才回身跪到雇主面前。
雇主单手撑着脸侧,阖眼缓声道:“将密函带回长安给皇帝。就说苗疆勾结胡人,屠杀益州刺史满门,恳请陛下做主。”
阿风:“是!”
*
岁铃是被食物的香味馋醒的。
喷香的烤肉味儿在鼻息萦绕,耳畔还时不时伴有嗞嗞声响,勾得她直咽唾沫。
女孩卷翘的浓密眼睫翕动,费劲地睁开眼。
映入眼中的便是遮天蔽日的葱茏树木,灼灼日光穿过叶片缝隙,碎金光影斑驳了满地。
这是哪儿?
她回到苗疆了?
不对,苗疆的山林间不会有悠哉鸣叫的鸟儿,更不会有烤肉味。
岁铃侧眸,朝着香味处看去。
离她不远处燃着堆篝火,边上有位身着竹月色圆领袍的少年。
少年肌肤白皙,五官精致漂亮。节骨分明的手中拿着长树杈烤肉,眼睑低垂,看上去乖巧又听话。
他似乎察觉到岁铃的视线,抬眸望来。漆黑眸子闪闪的,漂亮得像苗疆的月夜星河。
“你醒了。”少年扬唇笑道,脸侧梨涡深陷。
岁铃揉揉隐隐泛疼的脑袋,挣扎着坐起身问:“我怎么会在这?”
还有,他又是什么人?
她目光森寒瞪着少年,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端倪。
对上岁铃视线的少年毫不畏惧,甚至还觉得有趣。他悠然走上前,行礼温声道:
“在下祁翊,从长安而来,此番去往锦城寻人。半时辰前我在河边歇脚发现姑娘你被河水冲走,遂将你救了上来。”
被河水冲走?是他们把她杀了后丢河里了吗?
岁铃能感觉出身上的衣衫带着还未干透的冰冷潮湿,信了几分少年的说辞。她问:“此地离锦城多远?”
祁翊:“三十余里。”
路途倒是不远,足够她在天黑前赶回去解决雇主和他手下了。
岁铃同祁翊道了声谢,便单手扶着身侧的树干想站起身。
许是太久没进食,身体上有些无力,她抬眸多看了眼自己的手。
白白嫩嫩,左手虎口处有个月牙般的疤痕。
疤痕是旧年她拼死抓血眼蛇王留下的。
是她的手没错。就是太小了,完全不像是个二八年岁的少女该有的大小。
岁铃蹙眉看向自己的衣服。
穿出门时正好合身的墨黑劲装,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冒出,她费力地仰起头望向少年,再三确信不是衣服变大了,而是——
自己缩小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小?
是雇主递来那杯酒的问题,还是……刺向她心脏的那一剑?
岁铃轻抚上心口。
胸腔内心脏跳动频率平缓,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跟疼痛。
当时剑刃直接刺穿心脏,她应该死了的。可现在她怎么会活着?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连伤口都凭空消失了?
“这位小妹妹……”
清朗磁性的少年音在耳畔骤然响起,打断了岁铃满腹疑虑的沉思。
她抬眸望向眼前的漂亮美少年,凶狠道:“别叫我小妹妹,”
少年看着跟她变小前一样大,凭甚这般喊自己。
岁铃心中颇有不爽,然而对上少年无辜乖巧模样,却又心软加了一句,“有话直说。”
“好吧,”祁翊惋惜轻叹,将烤好的肉串递上,“要吃么?”
岁铃盯着眼前食物,反复思忖少年会不会在肉里下毒。
毕竟有胡人雇主一杯酒害她在前,这回她怎么的也得警慎点。
她藏在衣服下的手指轻动,有透明蛊虫跳到地上,跌跌撞撞爬到少年细腻白嫩的长指边,蛊虫露出尖锐的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