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想再度入睡,不曾想白日那封信就如同催命的咒语一般,深深烙在了他的脑子里。
“怀章吾孙,闻北境事起,当早而图之。今各州应召而发,可离。另三司使白襄以睿亲王论储,恐藏祸心,不日或将北上,务避之。祖父字。”
辗转多时,见帐外隐隐透进光亮,他索性起身穿戴。掀帐而出,值守的两名军士抱拳行礼。
“召高应翔。”
片晌,高应翔到,“都督没睡好?”
褚良搓了搓脸,长舒一口气,“我总觉得不安,你多带些人,把住周边的通衢要道,不要显露身份。若见三司使,务必将他绊住。”
“是。”高应翔正想深问,却被他打断。
“我晌午过后就出城,随行之人行程照旧。你跟着队伍一起走,让杜敏思留守冀州。”
“都督,是出什么事了吗?”高应翔眉头一皱,紧张起来。
“队伍的目标太大了。到时你代替我留在主帐中,有你在,别人就更会相信我也在。”
陛下不豫,太子不知所踪,二皇子在南方起事,朝中无人主事乱作一团,仅享十三年安定后的赵宣王朝,战火又起。
白襄作为皇后的姐夫,不趁此时与皇后合力推二皇子上位,却急于劝说众官员拥立睿亲王,诸多可疑,实在令人焦心。
……
太子端坐着,身前几个近侍伏在地上,室内一片阒然。
“孤想家了。”太子嘴唇微启,面色苍白。
无人应声,他继续说道:“险中求胜,可惜终未成事。赵缙果然是赵启连养出来的毒蛇,够狠也够决绝,该是他赢的。”
“别跪了,趁着还有机会,逃命去吧。”赵绥撑着扶手站起身来。
无人起身,赵绥不禁有些动怒。
“孤已经给你们退路了,你们还想怎样?”
最年幼的那个颤颤巍巍地说,“请殿下一道离去,奴等誓死保护殿下。”
“孤已决意赴死了。”赵绥不禁牵动了嘴角,干涸的嘴唇随着他的动作而开裂。
“皇权争斗实在没意思,孤既无兵力,也不得民心,罢了。孤恐怕没有楚霸王卷土重来的雄心。”
“难道殿下放弃贵妃娘娘了吗?”小内侍不死心,不愿接受太子自认的败局。
“呵。”太子唇上有鲜血浸染,“都出去。愿一辈子跟随我的,黄泉之下我也收你们。有未了之事的,便自去吧。”
闻言,室内的几人只得退下,说话的那个小内侍重重地磕了个头方才离去。
太子抽出佩剑,注视着剑锋上凝出的寒光。“母妃,我不配做你的儿子。下辈子,愿你生个才智非凡、胸藏大略的孩子。”
剑刃触上脖颈,寒光下的皮肤白得不成样子。
“我只做个,给你逗趣儿的小猫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