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赵姮就收到了何府的拜帖。
侍女叫她的时候,她还赖在床上起不来。
昨日,小初元第一次开口叫了“娘”,赵姮高兴疯了。她跟褚存典打过赌,初元先叫谁,谁就能让对方给自己洗一个月的脚。
褚存典简直是痛心疾首,本来以为小棉袄能帮自己赢回一局,也让自己享受一下被郡主殿下伺候的殊遇。可小丫头跟她母亲是一伙的,成功让赵姮逮住机会把他好一通折腾。
两人胡闹到半夜,休息时已是丑时末了。
侍女又叫了她一声。赵姮含糊答应着,但不见动弹。
“郡主,何夫人是带着厚礼来的,在前厅等了好一会了。”
赵姮一鼓作气挺坐起来,强打着精神支楞着眼皮。
侍女见状,忙上前给她梳洗。
赵姮坐在镜子前,耷拉着脑袋,“给我眼睛下面多打点粉。”
侍女们依言帮她拾掇好。
临出房门时,赵姮脑子一转,吩咐底下的人,“把小姐一块抱过来。”
等在前厅的袁氏坐立不安,唯恐寿安郡主不肯见她。如今朝堂上可谓是局势分明,何家与郡主的夫家全然不是一路,就算郡主将她拒之门外也是寻常。
所幸不到两刻钟,赵姮就抱着一个孩子过来了。
赵姮很是热络,连唤她姨母。
“姨母见谅,小孩子精力足,累得我整日没精神,这才来晚了。”
袁氏见了孩子,脸上露出难掩的慈爱,“孩子都是这样,少一丁点看顾都不行。多大啦?叫什么名儿?”
赵姮把孩子放在腿上轻轻掂着她,“一岁多了,叫初元。”
“初元,让姨姥姥抱抱你?”赵姮逗弄着她。
初元瞪着大眼,看着凑近的“姨姥姥”。
袁氏把初元抱起来,摸摸她的小手,“初元不怕生呢!”
“想当初,我的三丫头也是外向的很。”袁氏对着怀里的孩子笑,心头却早已翻腾着酸楚。
“我生了三个女儿,只有这一个是从小长在我身边的。”
赵姮端坐好,默默听她说。
“打小我就纵着她,十二三岁了还跟家里的兄弟到处乱跑,一点也不端庄。”袁氏起初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哭,可一说便哽咽起来,“到她再大些,她父亲管得严了,才有一点大姑娘的样子。”
袁氏把初元交给赵姮身边的奶娘,站起身来,“郡主,我今日来是有求于您。”
“我的三丫头嫁了先皇后许家,可姑爷前阵子不幸逝去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日夜只盼她能回到我身边来。”
袁氏竟跪下来,“郡主也有女儿,一定是能明白我的。”
这一跪把赵姮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起来。
“姨母可折煞我了。不想音儿表妹竟遭此不幸,既是夫婿去了,那把表妹接回来就是了,姨母做何来求我呢?”
袁氏脸上羞臊,“是我家老爷不肯。虽说陛下宽仁,赦了许氏一族,但终究是出过罪臣的门户,老爷不愿再跟许家有所牵扯。”
赵姮顿时明白,许家不会轻易放人,定会趁着这个时机攀住何家,以图日后起势。
这位何大人最是要面子,有了一个嫁入许家的女儿已经让他如鲠在喉,若是再去许家讨人,同曾经的姻亲再度牵扯起来,只怕会让他颜面扫地。
赵姮并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何夫人年轻时与母妃情同姐妹,她又实在无法回绝。
赵姮握住袁氏的手,把她带到座位边,搀扶着她坐下来,“希儿是我表妹,我也不忍心看她受苦。既然姨母开口了,我一定尽心,只是现下也乱的很,姨母先等我的信儿。”
袁氏连连道谢,“多谢郡主!我一定铭记郡主的恩情。”
又说了没几句,袁氏就要告辞离开。赵姮本不便收她的礼,但袁氏说定是补给初元的庆生礼,她难以推辞,只得留下。
经了这么一遭,赵姮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初元在奶娘的怀里扭来扭曲,向赵姮伸出手。
“娘。”初元含糊不清地叫着。
“小祖宗,”赵姮把她接过来,“原本是抱你过来解围的,没想到让我掉到坑里了。”
赵姮拱拱鼻子,冲她“哼”地一声,惹得初元嘿嘿傻笑。
……
午后,褚存典回到家,见赵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怎么了?”褚存典把剥好的蟹舀到她碗里。
赵姮一撅嘴,放下碗筷,“我烦。”
褚存典直接把蟹肉递到她嘴边,“啊~”
“我想出去玩。从父王摄政再到小续登基,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我,大事小事都有,我就没有松快的时候。”
赵姮倒在褚存典怀里,“连睡个懒觉都不行。”
褚存典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