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凭则进门时天已黑透,褚良就站在门口等他,昂首站得笔直。
“可算知道回来了。”
凭则只觉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生气的意味。
“大哥,我又给你惹祸了。”凭则低眉丧眼,慢慢走到褚良身前。
褚良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凭则的头,低声说:“大哥要多谢你,大哥还要替你嫂嫂和小侄儿多谢你。”
凭则抬起头,眸中闪着亮光。
他主动认错,“我不该冲动行事,可他们对褚家不敬重,就是欠教训!”
褚良笑起来,早已习惯了这个弟弟的“霸王”言论。
“先去吃饭。你既然知道自己有错,待会罚你可别不服。”
闻言,褚凭则的头重新耷拉下去,他瘪着嘴,如缩头鹌鹑一般跟在褚良身后。
桌上留的菜都是凭则喜欢的风味,可见是特意给他做的。
跑马跑了一下午,凭则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他飞快地扒着饭菜,突然想起什么,迟疑地问道:“大嫂她不知道吧?”
见褚良摇头,他放下心来,“那就好,那些狗东西的话听着怪伤人的。”
褚良欣慰起来,年少的凭则可从没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他给三弟夹着菜,也慢慢将自己的打算与安排讲给他听,“你这几天先不要出门,免得又跟人起了口角,我怕有人会故意激你。”
“你刚来那几天,我跟北境打过招呼,就算是我把你借调到冀州的,只是没有正式调令,恐怕会落人口实。”
凭则默默听着,感慨褚良的缜密周到与先知先觉。
褚良这方交代完,凭则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大哥,你要罚我什么呀?”
褚良站起身来看着他,“你先说我为什么罚你。”
褚凭则眯起眼睛,飞速思索起来。
大哥既然这么问,那就不是因为今天“割舌头”的事。
他皱着眉头,一字一顿,“是因为我承诺给姜微走后门的事儿?”
褚良眉头一跳,眼神逐渐严肃起来。
褚凭则急忙改口,“错了错了,那是因为我骂人的事儿?”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见。
褚良冷笑着,“你找人比武不要紧,可你把一个个军士都打残了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是嫌我不够忙,想让冀州的武将大换血吗?”
褚凭则一愣,“我没打残他们啊,我都收着劲儿的。”
褚良的笑声更冷几分,“你是没打残,你就是冲着人家的裆踢过去而已。你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来找我告你的状吗?”
“褚凭则,你能不能讲点武德!”
一连串的轰炸让凭则彻底陷入糊涂的境地。
如果说这些话的是别人,他一定会中气十足地喊一句:“老子xxx最讲武德了!”
可面对着褚良,他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这怎么就不讲武德了呢?”凭则的声音弱弱的,“兵书里也没说不能踢裆啊。”
褚良气绝,“兵书里也没写着让你踢啊。你是跟人切磋讨教,一定要留点分寸,懂吗?”
他说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去一边跪着去。”
“哦,跪多久啊?”
“一个时辰。”褚良随口答道,旋即,他又改了主意,“半个时辰吧,跪不满不准起来。”
说好的半个时辰,褚良最后竟还是放了水。
跪这么一会儿对从小就习惯了罚跪挨打的凭则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褚良只在正事上严厉,只要不是过于出格,褚凭则在大哥身边还是极快活极放肆的。
何嗣音得了褚良的叮嘱,多日来闭门谢客,过府拜访的一概不见。
褚良只说是三弟凭则在外头惹了麻烦,怕对方找上门来牵扯不清。他只讲大概,将事实细节全部隐去。
既无人烦扰,何嗣音自然乐得清静。
褚良一连在外周旋了几日,事态平息后,也累得在家中窝了几天。
只是家里也不能完全静心休息。
小文逾正是学跑学跳的时候,每天有消耗不完的精力,只要有人逗,他能从早闹到晚,几乎满院子都充斥着文逾“咯咯”的笑声。
这样的时光对于褚良来说也已经格外惬意。
夜深人静之时,文逾已经睡下,纤纤也钻回了自己的小窝,此刻才是褚良能“独占”妻子的时候。
两人原本坐在床上说话,可这几天的清闲让褚良长出了“懒骨头”,他全身上下卸了劲,不一会儿就滑倒下去,躺在何嗣音的腿边。
“前几天,爷爷来信训斥我了。”
何嗣音帮他拆了头发,将青丝拢到一处,“因为凭则的事吗?”
褚良摆摆头,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