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则故意学她说话。
巡检的长官与汪莹是熟识,“汪小姐,此处到底是冀州,在街市上打斗有违法度,还请您移步叙话。”
汪莹看着褚凭则小人得志的嘴脸,恨不能将后槽牙咬碎。
凭则得意一笑,将乱摊子扔给旁人,大摇大摆地上楼接回文逾。
“我小侄子就是管用,平常可不见巡检来得这么快。”褚凭则粗鲁地去亲文逾的小脸儿,惹得文逾一脸嫌弃,撇过头去。
姜微跟在褚凭则后面,与百草并行。
眼见着百草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变青,姜微心中越来越慌,不料褚凭则却愈发起劲儿。
“要是光说救我,他们就跟耳朵塞了驴毛一样,非得等我被汪婆子打死了才来。”
百草在后面听得心惊肉跳,刚刚两人打斗的场面也十分凶险,她光是在窗边看都被吓得心有余悸。
“现在我手上有‘免死金牌’,我看谁敢不来!”
褚凭则的这句话击溃了百草的心理防线。
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强硬地把文逾抱回来,“你太不要脸了,竟然折腾这么小的孩子,亏得夫人那么信你!”
百草啐了一口,带着文逾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褚凭则难以置信的声音,“我什么也没干啊,我侄子不是好好的嘛!”
怒火冲天的百草本来打算向何嗣音参他一本,临了还是没有鼓起这个勇气。
毕竟褚凭则是主人家,她只是个奴婢,“以奴告主”实在说不上光彩。
文逾依旧活蹦乱跳,何嗣音自然也不会细问经过。
百草本以为此事已经就此揭过,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被小文逾“出卖”了。
回家后的小家伙时不时要做一个奇怪的动作,看着颇像打喷嚏。
何嗣音起初以为孩子是着凉,细细观察以后却发现他在吐口水。
她哭笑不得,连忙询问,“你这个小屁孩儿,谁教你的?”
懵懂的文逾只知道好玩,一个劲儿地“咯咯”大笑着。
百草一阵一阵地心虚,只能主动披露。
她支支吾吾,“夫人,小公子可能是在学我。”
何嗣音顿感好笑,“你啐谁啦?”
百草慢慢挪到何嗣音眼前,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奴婢把三公子给骂了,当时小公子就在边儿上,就让他给学去了。”
“别跪”,何嗣音把她拽起来,“你慢慢说,是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百草站起身来,把今日事实的经过讲了个清楚。
她情绪激愤,讲到最后可谓是手脚并用,可见到文逾又在歪头观察自己,她顿时偃旗息鼓,“就是这样吵起来的。”
“奴婢知道错了。”百草补充道。
何嗣音被她炽盛的情绪所感染,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
“凭则的确是有些过了,你做得没错!回头我一定说他。”
看着她沮丧的小脸儿,何嗣音不禁问道:“你怕他找你麻烦?”
百草猛地摇摇头,“奴婢才不怕他。”
何嗣音笑了笑,把语气放柔和,“不过,文逾现在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大人的一些话还是要避着他,劳你多注意些。”
百草羞愧难当,“奴婢知道了,望夫人宽宥。”
“你是真心为文逾着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何嗣音拽住百草的手,把她拉倒身边,“我想问问那位汪小姐。”
何嗣音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听说她是将门之后,比凭则大了五岁。我还听说她脸上有伤,很严重吗?”
百草万万没想到夫人的思绪如此跳跃,如此八婆……
她皱了皱眉,“夫人您想什么呢?是汪小姐的妹妹对三公子有意,不是她自己。”
“我知道啊。”何嗣音点点头,“但凭则不是不喜欢汪小姐的妹妹嘛。”
她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我觉得汪莹小姐也不错。”
百草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半晌,她憋出了一句,“可汪小姐的面容有损。”
“很严重吗?”何嗣音又问了一遍。
百草仔细回想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闻言,何嗣音沉默了一瞬,轻叹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只要凭则长得好就行,一家人不用都跟天仙似的。”
百草哑口无言,听着何嗣音叽叽喳喳地给褚凭则牵姻缘。
正神游时,她却听到何嗣音点自己。
“百草,给人系红线这事儿你擅长,我还真觉得凭则对汪小姐有意。”
她张大嘴巴,摆手摆得毫无气势,“奴婢不会做红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