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的视线转至炭火,发现它早已燃尽,且殿中的温度也只能算上适中,所以公主这是······
“给我备水,我沐浴后再去。”身体的粘腻让她感到不快,她觉得等会势必会有场硬战要打,以她这副模样前去应对,必先会落人下风,她不乐意见到此等状况。
等一切完毕,她赴去潇嫔宫中,路上却是与前世多年未见的司又雪碰上了,她记得司又雪在皇帝死前的第三年就去西凉和亲了 ,此后便再也没见过,今日的相见让她感觉有点恍惚,其次她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何出此言呢?司又雪与她潇嫔,八皇子,乃至皇帝,至于贺少执来不来她不甚明了,但是这条通向后妃殿中的路上今日必定会聚满前世她到死都很难在宴席以外凑齐的人。
“姐姐,你怎么会在此处?”司翡只是顺道问了一声,她没想司又雪会具体回她什么,“我只是碰巧路过。”那可真的巧了,司翡笑笑,伏礼与她道别。
司又雪见她走的匆忙也不挽留,毕竟她与司翡没什么交情,不过自昨日听闻司翡与八皇子落水有关她就有些好奇,她一个刚回宫就受到万般宠爱的公主,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竟还要推八皇子落水,她想那许是旁人胡说的,司翡不过是个公主,难不成她是怕八皇子和她抢皇位不成?
所以她只将旁人的闲话搁置了,至于为何来此,她有自己的理由。
司翡走的并不急,她想在面对可能降临的苦难时,她要先冷静。
刚走至殿门前,司翡就听见了潇嫔的哭喊声,她想唤起什么呢?父皇的怜爱?但这只会让一个日理万机的男人感到疲惫和厌烦吧?
八皇子醒了,但他窝在一旁不愿说话,他耳边充斥着他母亲的哭声,娇小的身躯是蜷缩着的,当他听到门外的声响时,他甚至不愿回头,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帝也心烦着,但她在看见司翡来时将脸上的不耐都隐藏了些,“你来了?”他的目光又转至司启易的身上,“他不愿说话。”皇帝似有无奈,司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心软的人,其实这样是不适合当皇帝的,但他当了,且还当的不错,只是在他死前大局就已经不稳,所以才有了皇权之争。
只是最后她成了上位者,但这有贺少执的手笔罢了。
“易儿你说话,说推你落水的,是不是······是不是六公主······”潇嫔示意着司启易说话,但他不看她,她只是稍稍偏头将脸对向司翡。
司翡的呼吸加重了些,她不知司启易会说些什么,也许是将她定死在罪名录上的话,但他没有,他只是叫了她一声,姐姐。
司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这是两世里来她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唤她。
“易儿,你说,是不是她推你落水的,是不是?”潇嫔急切的想要一个答复。
只回答在一瞬无声,随后稚嫩的声响在殿中炸开,在坐皆惊,司翡的心悬落了。
“是她救了我,她不是坏人。”他的词语单薄却有力,司翡在这一刻洗脱了罪名,只她见潇嫔蹲在原地不愿动弹,“那推你进湖里的是?”她的眼中带泪,既然不是司翡要害她的孩子,那就另有其人,她更害怕了,但她却是再也说不出其他话,因为在这时她忽然明了了一件事,这两日她好像已经耗费了皇帝太多的耐心,而她也在乌龙下,丢失了一次与皇帝提出诉求的机会。
“罢了,我也倦了,大家都散了吧。翡丫头,这次委屈你了,你想要什么就同我说吧,只要你想。”
司翡闻言摇头,她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改变命运的走向与摆脱与贺少执的关系。且她见皇帝脸上明显的疲惫,她想她还是孝顺些吧,便道:“我想要父皇好生去休息。”
司正也的眸色一动,随即点头,“好,好,听你的,翡丫头,我可真是没白疼你啊······”
*
这件事,与其说是司翡摆脱了罪名,不如是说她得以真正重生,因为经历过这件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世与前世也可以有那么多的不同,那她是来到了一个世界的新展开面里了。
又回到她的府邸,她见院中的秋千摇晃,她恍惚,但又很快回神,她知晓其实这件事能破局也是有贺少执的功劳的。皇帝不会在第一时间听信一个潜在“犯人”的说辞,而贺少执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局外人,且他是聪慧过人的,所以他的话更让人信服。而在门外哭闹的潇嫔自然也是听见他这个不算亲昵的弟弟的话语,所以她放弃了胡搅蛮缠,她也知晓只有当面对质,才能知道到底害司启易的是否为司翡。
司翡轻笑,招来竹清。
“替我去挑十个俊俏的男子来。”司翡说的突然,这可将竹清吓了一跳,她想公主终是要行使她的特权了。
“挑好了就给贺少师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