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杀了杨直不就行了,何须导演一出敌袭?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终是想嫁祸给他舅舅。
安宁转念又想,为何偏生等到杨直上任三天才发动敌袭?要搞偷袭难道不是在杨直上任之初最好办吗?趁杨直还不熟悉驿站时……
安宁思绪一顿,双眼蓦然睁大。
他猛地侧过身,一支短箭擦着他扬起的长发飞过,狠狠钉入身后的木柱里。安宁视线死死锁定着屋外朝他放箭的那个身影,提刀冲了出去。
屋内的杨直一愣,歘地从椅子上起来,还没等他出去,安宁已经抓着人的头发把人拖回来了。
放箭的人右手被砍断了,血淅沥了一路。安宁将人扔在杨直面前,用袖子擦了一下眉梢溅到的血迹,眸色阴冷。
是了。安宁想,因为三天后他来了。
他与舅舅荣辱相系,一场内乱敌袭,既可以栽赃给杨直,又可以趁乱杀了他,事成后那些人怎么编排他,舅舅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手握实权,最忌畏的就是包庇亲属,舅舅不在现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京中知道他要走的人很多,无从查起。
军中能知道他要回朔北的人不多,但都是他舅舅身边的亲信。
安宁思及此,冷冷地瞥了一眼杨直。
他像一只身陷黑暗的困兽,看不清敌人,无时无刻不警惕着身边所有曾经或是亲近或是信任的同胞,那场大败在他心上划出的可怖伤口并没有随着时间而结痂痊愈,反而越来越深,阵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能轻信于人。
谁又敢保证,杨直不是敌人安插过来的探子呢?
“说,谁指使你来的?你们还有多少人在驿站里?有什么目的?”安宁不等杨直审问,先一步开口。
他走向地上抱着手哀叫的士兵,刀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数到三,不回答就砍掉你一根手指,手砍完了砍脚,脚砍完了就剜你的肉。你大可以试试咬舌,想要用说不出话来逃过一劫……”
安宁在士兵身前蹲下,一手掰过士兵的下巴,仔细地看着对方脸上的每一处神色。
“我就请你喝热油。”安宁低语出声,好似修罗在世。
士兵死死地盯着他,咬紧的牙关微张,安宁似有所觉,一刀柄砸碎了士兵半口牙,伸手从里头抠出一个毒药药囊。
杨直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心下惊异,安宁小小年纪,身上却沉淀着不符合年龄的老道,下手狠辣,敏锐至极。
“三。”安宁突然说道。
地上的士兵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根大拇指就已经飞出去了。
“三。”安宁又说道。
士兵的哀嚎卡在喉咙里,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厉鬼一样的安宁,缺了牙齿说不清话,却急急忙忙地把驿站里探子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杨直赶忙记下那几个名字。
士兵说完,安宁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再说的意思,便又砍去士兵一根手指。
士兵痛嚎出声,连杨直都有点不忍,他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安宁又道:“三。”
杨直一怔,忽然明了,这“三”不仅是安宁逼供的口令,还是在提醒士兵一共要回答三个问题。
想通其中关节,杨直便不再言语,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士兵的供词。
待士兵全数交代完,安宁给了人个痛快,飞起一刀,人头落地。
他看向正准备出去逮人的杨直,提醒道:“不可全信。”
杨直点点头:“我明白。”
安宁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杨直踏出门的脚步一顿,扭头望向已经站起来的安宁。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时间去等人慢慢交代。”安宁略显阴翳目光望过来,“他们若是偷袭成功,我们都要死在这里,连接不上后方粮草供应的前线也会崩溃。”
杨直握紧刀鞘,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刚刚流露出来的怜悯是最不该的。
“你怎么能可怜敌人?”安宁想到自己面对的都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不禁有些委屈,“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杨直:“……”
他耳花了?这尊修罗神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