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稳住身形,她从沈昧身后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江满金。
“江满金,你无事了?”薛灵韵颤抖着声线,视线牢牢锁住她的唇。
江满金从江喃怀里出来,一双杏眼水淋淋的,但深处似乎蕴着暗火,势要熊熊燃烧。
江满金抬头看向薛灵韵,哭久了声音有些哑: “我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罢了。”
然而—
【妖妃,这个妖妃,战乱的导火索!我要让皇帝哥哥休弃了她才好。】
薛灵韵连连倒退,沈昧上前一步揽着她, “吓着了?”
“我们回去吧,我想回揽风园。”薛灵韵低声说。
揽风园正是沈昧建的别院。
薛灵韵脑子乱成一团,各种思绪像一团密密麻麻的丝线,她理不清,剪不断。
沈昧看她神色惨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无,直接叫太监备马,半搂半抱着带薛灵韵上马,直奔揽风园。
天边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风裹挟着雨点落下来,打湿了薛灵韵的长发,也将她的心淋得湿漉漉的,整个人阴郁而暗沉。
一路上薛灵韵心神恍惚,直到云初唤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玉笙楼,手里捧着碗热乎乎的姜汤。
薛灵韵垂下眼眸,鸦睫浓密遮挡了眼中情绪。
她听见的一定是江满金的心声!
自己梦到到是未来发生的事!
难道是上苍有眼,知晓我上辈子是含冤而死从而给我的警示吗?
那我一定要努力地,好好的活下去。
“娘娘,姜汤要趁热喝,才好驱走身体的寒气。”
见薛灵韵还未回神,云初的嗓音愈发轻柔: “娘娘快喝了这姜汤,去泡个热水澡发发汗,暖和和地睡上一觉就好了。”
薛灵韵捧着碗将姜汤一饮而尽,随后豁然起身走到浴室。
热水冲刷着薛灵韵的身体,心头萦绕不散的迷雾也被这热气驱散,她的思绪渐渐明朗。
薛灵韵将头埋进水里,憋不住气了才上来。
她已有了想法。
她要走,走得远远的。
走到叛军找不到的地方。
至于沈昧……
她死在沈昧前头,并不知道沈昧的结局。
沈昧正在书房。
烛火幢幢,昏黄的光线将沈昧俊朗的面孔一分为二,半明半暗间瞧不分明,跪在下首的荆砚内心忐忑,眉眼低垂,不敢直窥圣颜。
“荆砚,太后那里可有异处?”沈昧道。
朝堂风云诡谲,局势瞬息万变。
自己九岁登基,傀儡皇帝做了十一年。
眼下大权在太后的娘家—王氏一族手里。
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当朝左相是太后的嫡亲哥哥。
朝堂上更是布满左相的门生,就连御前侍卫中也多有王氏子孙。
宫中多眼线,这也是沈昧长居揽风园的原因之一。
如此艰难的形势,如若太后病情好转,那皇权收回就更加艰难。
“回禀皇上,太后一如往常,每日都闭门不出,只有午后天气好才会出来走走。”
沈昧接着问: “太后可有好转的迹象?”
“属下瞧着,行将就木。”
这话算是大不敬,荆砚冷汗涔涔,身体紧张的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沈昧听后神情自若, “告诉刘玄妙,太后的药不能停。”
“是,臣遵旨。”
月色如霜,沈昧踏着月光来到玉笙楼。
云初正巧碰见,连忙请安: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贵妃可是睡下了?”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刚歇下。娘娘她心神不宁,好不容易才睡着。”
沈昧颔首,抬脚信步走到内室,拂开重重纱幔,瞧见薛灵韵躺在床上,眉心微皱。
他伸手将薛灵韵的眉心抚平,又触摸了她的发,静静注视一会儿起身去洗漱。
薛灵韵在他走后就睁开了眼,她的内心纠结,沈昧的确对她挺好。
但是,她不愿困在牢笼,哪怕这个牢笼是金子做的。
她不该被困在这皇城,她有她的家,有她的阿娘。
她应该是自由的。
她也不想再背上祸水的名号,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那钻心的痛,她不想体验第二次。
“朕吵醒你了?”沈昧带着一身水汽,轻车熟路上了床。
薛灵韵往里挪, “没有,我本来就睡得不安稳。”
沈昧将薛灵韵捞到怀里,下巴抵住薛灵韵的头顶,轻轻摩挲几下。
薛灵韵的脸紧贴沈昧的胸膛,热气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她有些不自在动了动。
“别乱动。”沈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