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秦疏可见多了那样的“变故”,她不想将自己的往后余生都付托在一件毫无把握的事情上,因故才走了那样一步险棋。
如今在这东陵城,她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柳愈,她就是要去寻到他,为自己毫无希望的生活拼搏一次。
她并非不曾想过直接道明柳愈同她的关系,可一来柳愈和家中的关系还未化解,想是沐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家中还有位兄长,若是直接说明,恐会给他带去麻烦,二来她想做的事情实在有些风险,若是此事不成,这般隐瞒下来,往后也好不连累他们。
认真思虑之下,她才借了此次赵姨娘的事,顺道去东陵书院碰一碰运气。
“大嫂说的是。”秦疏从漫长思绪里回神,“往后我会注意的。”
见她如此,裴晚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口附和几句,又怕她多想,便也忙扯开了话题。
巳时三刻,马车驶过长街,又行了一段山路,这才稳稳地停在了东陵书院的石门外。
路上,裴晚晴已经同秦疏说了不少关于东陵书院的事,大抵都是些口口相传下来的往事了。
据说东陵书院的院长古道秋曾是状元出身,因为不喜官场争斗,所以才辞官回了东陵。他一身文人风骨,原本是想打造一座教书育人的普通书院,可书院建立起来后,曾经与他有过过节的人总明里暗里阻碍他,导致整个东陵城无一人敢去他开设的书院求学。
后来,在他一蹶不振之时,一位富商将他家中天子愚笨的儿子送去书院,本也只是没辙去碰碰运气,没想那孩子在书院不到一年,竟奇迹般地有了长进,富商很是高兴,当即便花重金资助书院,这东陵书院才逐渐声名远扬。
如今十几年过去,东陵书院早已不是当初的破落模样,历经十几年变迁,它已然成了东陵城独一无二的贵族书院,过来求学的名门贵族多不胜数,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想来此求学,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想到早晨沐老太太听到东陵书院时的反应,秦疏大抵也明白过来她的顾虑。
赵姨娘母子本就不受沐老太太重视,她连书院都没想过让沐少篱去,更何况这赫赫有名的东陵书院?
秦疏实在想不到,她最后竟然肯应了自己。
两人下了马车,绕过一座蟠龙石门,缓缓往里头走。
秦疏的心,不知怎地跟着紧张了几分。
那些后怕,那些担忧此刻统统被她扔至一旁,她的视线在周遭流连,心里却是有些没底。
来此之前,她没有时间去打听,此刻,她甚至不知自己今日运气如何,能不能正巧碰到柳愈。只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万一碰不上又该如何是好?
心里正扑通乱跳,忽觉手臂被裴晚晴拉住,她被迫驻足,正要转头看她,却被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打断:“两位夫人,前方是书院授课之地,还请莫要再往前了。”
两人齐齐看去,便见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青蓝长袍的男子,他挡在两人跟前,手里持着一把长扫帚,似是正在打扫外院。
裴晚晴自是见惯这等场面,抢在秦疏反应之前笑声应道:“小公子,我们是沐府的人,今日有事求见古院长。”
“求学?”那人大抵也猜到她们来意,手中的扫帚稍稍放开了些,为难道:“可两位今日来得不巧,院长今日下山,晚间才能回,要不两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秦疏一怔,没想方才顾虑,竟这么快便得到了应证。
“这样啊……”裴晚晴拉了拉秦疏,“小疏,既然古院长不在,我们便先回去吧。”
秦疏满怀的期待无端扑了个空,心头顿时一阵失落。
她很想向面前的人打听柳愈,奈何裴晚晴还在一旁,便也只好作罢。
手中的帕子暗中被绞紧了几分,她极尽寻常地点了点头。
竟就这般回去了,不知明日……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顺利。
“你看,这也不是我们不帮她。实在是时机不凑巧,我看这事倒也正好,你不算食言,老太太那,你也有交代。”才一转身,裴晚晴便说道。
她本就对赵姨娘那事冷眼旁观,这般扑了个空倒也正中下怀,秦疏知道她定是不会提明日再来之事,心中无端烦闷了几分,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却听一道略显急促的男声:“小松!”
像是空旷山间,穿过迷雾而来的幽远声音。
秦疏脚步一顿,一时无暇顾及裴晚晴,竟就那般转了身。
是他。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秦疏遥遥望见,柳愈一身淡青素袍,如同一阵清风般出现在了自己视线里。
那个从前便气质不凡的少年人,如今长高了些,也成熟了些,仿若山间劲松,晚间明月。
秦疏无端眼眶有些发热。
许是期待了多次却也落空了多次的重逢突然降临,一时竟也有些恍然。
她见柳愈走向那个名唤小松的男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