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斐问:“那是你兄长?”
程谨步速提快,姚静衡不得不加快语速介绍:“他是我姐夫,姓程。家虽在隔壁,但心疼我阿姐不愿离开父母,便暂且入赘我家,约摸半月后进京赶考。”
就这短短一程路,她这姐夫都窥了他两眼。
陆青斐低声哂笑。“若是心疼你阿姐,就该目不斜视。”
程谨越走越近,姚静衡发愁该如何回他的话,压根儿没听见陆青斐的讽刺。
她想来想去也只会问道:“姐夫这是出门了?”
话一出口,她就不自觉地看了眼陆青斐,恰巧他也在看她。
两人目光一碰撞,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瞧见了“废话”二字。
姚静衡也知是废话一句,可她着实嘴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和程谨说些什么,只好出此下策。
她脸上磨不开,对陆青斐赧然一笑就赶紧挪走视线直面程谨,可眼前这位更让她感到难为情,姚静衡不禁局促地笑笑。
程谨心里很不是滋味,背在身后的右手使力活动着修长的手指。他放出余光瞥了眼陆青斐,手掌猛地紧攥成拳头,指节都发了白。
“妹妹可有遇到难事?”他快把自己的指骨捏碎了,嗓音却较平时更加温润,似乎很担忧她今日的遭遇。
他稍显亲昵的口吻让姚静衡心中不安,她畏惧在人前暴露出她对程谨还没熄灭彻底的情意,也害怕此刻的紧张会让她说漏嘴,泄露陆青斐的秘密。
她笑着摇摇头,示意一切安好,让他无须忧心。
她既不愿回答,程谨再想听她说话也只好作罢,说道:“妹妹无碍便好。”
“我就说她定是去山里玩耍,也不知你和阿爹究竟在急个什么?”
门外的动静引起了姚静殊的注意,她挽着母亲陈月桃走来。
不期然与陆青斐视线相接,两母女皆是心惊。
美人懒懒一瞥足以勾风动月,莫说在这梁泉县之内,怕是天底下都找不出几个面容如她这般妍丽的女子。
姚静殊松开母亲的胳膊,手帕掩唇轻咳两声后缓步而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娇弱。
她在程谨身旁站定,亲亲热热地挽住他的手,捏起甜软嗓音问道:“夫君,这位娘子是哪家的女郎?”
程谨没心思敷衍她,随意勾了勾嘴角。
“她何不直接问我?”陆青斐故作天真地问盼康,“莫非是我的面相太凶了?”
“万一人家是在问我呢?”盼康认真地提出另一种可能。
姚静殊气鼓鼓地看着程谨的侧脸,又暗中掐了掐他的胳膊。
程谨安静得就跟死了一样。
姚静衡咬着左腮软.肉把笑意憋回去,咬着右腮把落寞咽下去,说道:“陆娘子和她的侍女盼娘子遇到些麻烦,阿爹请她们暂住家中。”
“不如进门再谈?”程谨接着她的话说,顺势抽出手臂,做出“请”的手势。
世上哪有如他这般疏离的新婚丈夫?姚静殊一边又安慰自己,他只是羞于在人前与她亲近,一边又忍不住疑神疑鬼。
她忿忿推了程谨一把,噘着嘴走回家,不管不顾地撞开前面的姚静衡。
身形一个不稳,姚静衡就要朝门边摔去。
程谨冲上前伸手去扶,陆青斐先他一步出手。
姚静衡撑住门框,扭头看见陆青斐抓住她的胳膊,而他的手之上,是程谨的手。
陆姐姐现在是女子身份,可不能让人误会。她赶忙拂开程谨的手,又去看长姐是否瞧见这副景象。
她侧身对着门口,在和母亲说什么,应当没看见。
姚静衡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又歉疚地望着程谨。
人家是来扶她的,她却作出那种无礼举动。
“对不住,我……”找不到可用来解释的借口,姚静衡只能住嘴,愈发羞愧难当。
程谨摇摇头,温声细语:“无须道歉。”
手背被她打过的地方既痒又麻,若不是为了那女子,此时的愉悦会多出千万倍。
程谨将手背回身后,不动声色地在衣袍上蹭擦掌心。
思及那女子的手背上或许有过姚静衡的痕迹,他垂下手臂不再折磨自己的手。
程谨淡淡掠视陆青斐一眼,陆青斐像是把准时机似的回头看。
程谨客气地笑笑,陆青斐也学着他的模样回送一个笑,然后故意把姚静衡垂落在背后的几缕发丝缠回她的发髻上。
彬彬有礼的笑容立时凝滞,虽只有一瞬,仍是被陆青斐敏锐地捕捉到异样。
姚静衡察觉到有人在动她头发,不解地看向陆青斐。
“没什么,发髻有些松散,给你理好了。”
“多谢陆姐姐。”
陆青斐把脑袋歪向她,苦恼地蹙起眉,语气略有嗔意。“我的发髻也乱了,你给我挽得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