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速虽缓,步态却稳当。
姚静衡尝试着松开他的胳膊,见他身形摇晃,赶紧扶好他。
陆青斐耷拉着脑袋,无力道:“你一会儿松,一会儿扶,是想让我摔跤?”
他跟煮熟的面条似的,浑身软绵绵得直往地上滑。姚静衡只好揽住他的腰身,再将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
“小郎君,我们去找大夫吧。”她焦急地说。
陆青斐歪着身子倚靠她,侧脸压在她发顶,缓缓道:“我先回去睡一觉,太医傍晚时分过来。”
姚静衡环顾左右,不知他是如何带的路,四周就一两个侍女经过。“我背小郎君回去。”
就他这姿势,不光他自己难受,她也举步维艰。
“你可是嫌我走得慢?”一个病人的控诉自是脆弱委屈,听得姚静衡骤生愧疚。
她温声细语地解释:“我想让你快些回去歇着。”
他不想。
陆青斐的身子更是绵软,一小半重量都由姚静衡承担着,腰身自是得到她愈发用力的圈揽。
“暖厅里炭火足,熏烤得难受,我许是因此犯了头晕的病症。”他大言不惭地说,“我们慢慢走,路上吹吹风便能好转。”
前方正好有条长廊,姚静衡说:“我扶你去廊下坐会儿。”
“我走不动,就在此站着。”陆青斐假惺惺地关心,“你很不好受吧?”
越来越多的重量倾向她,上半身子越来越弯折,姚静衡咬牙坚持,说道:“还好。”
他适时提议:“不如你到我前面来?”
姚静衡的腰都在抽筋,听他如此安排,不作另想就到他身前去,由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
她长舒一口气,顺道也松松手劲。胳膊才松快了一息,头顶的重量猛然增加,她又急忙抱紧。
直到气闷,姚静衡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脸埋在他胸膛前。
他们许久不曾这般亲近,也不该再这样。
可他站不稳,周遭寂静无人,她找不到帮手。
情势所迫,不算用心不良,姚静衡惴惴不安地圈住他,手上的力气时重时轻。
装病久了,假委屈变成真委屈。陆青斐垂着两条胳膊康健有力的胳膊,想抱不能抱。
“我要摔下去了,你使些劲。”他道。
姚静衡收紧手臂,问道:“这样可好?”
“我觉着我还是要摔。”
她再收紧,自己喘气都难了不少,陆青斐仍不满足,又说他要摔。
姚静衡忧心道:“是不是头更晕了?”
“好了不少,就是人还有些站不稳。”
“放心,不会摔。”她把脑袋转向一边,侧脸贴着他,正要继续抱紧,却瞥见不远处有三人走来。
“有人来了。”她立即把脸埋回去,声音发闷地说,“要不我让他们帮帮忙?”
脑袋在他胸口拱上一回,陆青斐浑身上下只剩一颗心在飞快变软。“不用,一会儿就好。”
他倒想享受享受这久违的愉悦,可那三个不识相的见此情景不但不回避,而且还要走近,显然是要打扰他。
眸光不由自主地凌厉起来,陆青斐冷冷侧目,望了他们一眼便不愿再施舍关注。
“他们走了吗?”姚静衡小声问。
陆青斐而今心身舒畅,只要那三人不来打断,他勉强能让他们在旁围观,于是看都没看长廊的另一头,便道:“走了。”
她虽是没有露脸,可他们肯定看见了他,而且还和女子行状亲密。
姚静衡暗自祈祷,来的那三人里千万不要有王十一娘。
“小郎君好些了吗?”她莫名心虚,只希望快快和他分开。
陆青斐心知她的忧虑,可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再是想被她抱会儿也只能说:“好多了,我们回去。”
他站直身,下巴离开她的头顶。
姚静衡一松手,他就举起胳膊,示意让她搀扶。
陆青斐带着她,五步一停地走回别院。
他懒懒坐在床沿,背靠着床柱。姚静衡蹲在床边,熟练地朝他腰间伸手。
陆青斐慌忙按住蹀躞带。“冷,我穿着睡。”
屋里热得她后背冒汗,怎么会冷?姚静衡关心则乱,直接探他额头。
似热非热,她拿不准,便摸他脸蛋。
“怎的越来越烫了?”
陆青斐掀开被褥就倒在床上盖严实。“小事一桩,睡醒就好。”
“我摸着像是在犯温病,还是先让大夫过来瞧瞧。”
她说着就要离去,他急急拽住她的手。“晚宴在即,万不能因我而毁坏长公主的兴致。”
“你不能再受风,晚宴定是去不成,到时仍会让长公主和郡主知晓。”
陆青斐不松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