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黎被提上了明镜堂。
蓬头垢面的她也是很久都没见太阳了。
暖风拂面,煦光照彻全身的时候,她突然有那么点佩服方仇了。
把自己深埋地下六年是什么滋味啊,支持他活下来的信念到底是什么……
“快走。”狱卒推她进堂。
将黎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嗔道:“官爷好粗鲁,轻一点嘛。”
狱卒涨着脸垂眸不看她,没辙了。
明镜堂下,站一跪二,都眼熟得很。
将黎软软地跪了下去,不禁瞥了一眼脊骨挺得板直的朱砂。
怎么还是被牵涉进来了。
“嘭”一声惊天响,惊堂木差点碎在季铮手里,“罪女将黎,你身旁之人,你可熟悉?”
“回大人,罪女与这位朱砂姑娘同在雪园谋生,只混了个面熟。若论熟悉,罪女倒是与一旁的毓白更亲.热些。”将黎狎昵道。
闻言,花毓白脸都要气紫了。熟你老祖宗,是背后使绊子那种熟,还是见面就掐架那种亲.热?
“大人,她是胡说八道的,民女与她有仇,绝不相熟,更毋谈亲近!”
“有仇?”季铮横眉冷蹙,“花毓白,本府开堂前问你是否与她二人有隔阂,你是如何保证的?”
花毓白自知失言,咬着唇发狠地剜了将黎一眼。
与案犯有罅隙之人,不可登堂作证……将黎这贱妮子刚才分明是在故意激她。
季铮顺势白了潘胤一眼,看看你找来的都是什么东西,一句话就现了原形。
“罪女将黎,本府且问你,指使浮生毒杀谢卓一事,是否为你一人所为?”
“回大人,是。”
闻言,朱砂静悄悄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才忍住没让自己失控崩溃。
“本府且劝你想清楚,包庇同党罪加一等。”
死罪之上,还有极刑。
将黎抬起潋滟的水眸,毫不动摇:“回大人,此事确为罪女一人所为。”
“你二人口径倒是一致,”官袍下,季铮攥紧了拳,“来人,上刑。本府倒要看看,你二人的嘴能有多硬!”
话落地,两套拶子已拿到将黎和朱砂面前。
“本府最后再问你二人一句,指使浮生毒杀谢卓一事,是否为你二人串通所为?”
将黎垂眸望着刑.具,心里打突……王叔不是说会帮她打通季铮那一关吗?怎么只打通了一半啊。
“说话!”季铮二拍惊堂木。
“回大人,此事确为罪女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将黎声音小,却铿锵坚定。
朱砂侧眸望她,眼里的情绪晦暗。
半晌,她缓缓用清冽的嗓音冷默道:“此事,与民女无关。”
潘胤站在一旁,垂眸刚好能看见她清冷的模样。
他爱死了她这种处变不惊,和近乎无情的冷静,和他是那么的相像。
“很好,本府且看你二人能嘴硬到几时,行刑!”
两人的手指被强硬地塞进拶子里,四个小吏一齐发力,表情狰狞地向两边拉扯拶绳。
明镜堂内几乎是立刻就响起了朱砂撕心裂肺的哀嚎,她试图隐忍,可十指连心是真的,痛得她几乎昏厥窒息。
而另一边,将黎愣愣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手指……两个小吏倒是扯得很卖力,但是这拶子好像是个坏掉的,所以她根本就不疼。
她抬眸,季铮撇着嘴蹬了她一眼。
行吧,虽然不知道事态为何会发展成这个模样,但显然王叔的能力不容置疑。
堂内所有人的视线,一时之间都不可避免地集中在朱砂身上。
仅仅几息间,她就痛得冒出了香汗,沁挂在额间颈上。
潘胤不自觉捏紧了食指。
她被摧残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不可方物,难以名状。
他就爱她这样,一见她如此,他便有种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的欲.望。
果然风.骚。
潘胤扫了一圈堂内官吏的眼神,无不隐晦地传递着什么。
下.贱。
潘胤咬牙切齿地以为,她不该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她这可怜模样。
能怜惜她的,只能是他。
只能是他。
“大人,您要屈打成招吗?”将黎眼神里交织着乞求与谴责。
朱砂嘴唇都发白了。
季铮没吭声,眼神紧紧盯着明镜堂紧闭的朱门。
似乎在晃动,在“哐哐”作响。
“停下。”
小吏依言松了拶绳,朱砂虚弱地歪倒过去,潘胤踉跄着上前,揽着她在怀里。
朱砂意识有些模糊,有一刹那,把他认成了浮生的模样。
看清潘胤的脸后,胃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