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哐!”
堂内没了朱砂裂帛似的凄喊,明镜堂外砸门的声音便愈发清晰。
“谁人如此大胆?!”季铮挥袖让小吏去开门。
可此时,两扇朱门已经摇摇欲坠,小吏都不敢接近。
有一个大胆的,刚想跑过去,“咚”一声石破天惊,木枢断裂,两扇门直直向内坠下,惊起满地如浓雾的烟尘,惊散一堂官吏的魂。
牛人哪。将黎扭过头伸长了脖子,定定望着浓雾后的人影,他步子又大又快,急得靴底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凌戈顶着杀气走来,凶狠地压拢着如锋的眉,眸光紧紧锁在将黎瘦小的一团身影上,见她握着朱砂的手纤白,并无淤肿青红,这才不动声色地绕过将黎好奇又无辜的眼神,将视线落在季铮久久难以闭合的嘴巴上。
“凌指挥果然不同凡响,连这出面的方式,都如此破费。”季铮不悦地坐回太师椅,恼得咂嘴。
“事态紧急,还望季大人勿要介怀。”他永远如此,恭敬的话能神奇地讲出威胁的意味。
凌戈的影子很长,不由分说地笼着将黎。
待他拿出怀里两份文书,季铮使眼色让知事下堂去取。
两份皆是灵州光明卫都指挥使侯钦云和刑察副使荀青儒共同签发,一份证实褚珩严浦的死状和两月前灵都三起连环命案的死者是一致的,凶犯邬棠来自武萍国,素有“鬼罗刹”的凶名,如今仍潜逃在外;另一份则批示同意凌戈重审谢卓一案。
季铮看到这样两份文书,反而松了一口气,惊堂木一拍,“退堂。”
他很乐得此事与他无关。
凌戈不动声色地用手臂抬了抬将黎的胳膊,让她借力站了起来。
将黎有些受宠受惊,紧张地抬眸望向他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她,眼神似钉在走下堂的季铮脸上,“季大人,光明卫署还在修葺,这段时日,可能要时时叨扰了。”
季铮皮笑肉不笑,这位凌指挥的话一旦说出口,向来没什么再商量的余地,“好说,好说。”
“押她回牢狱。”凌戈扶起将黎后便毫无温情地松了手背至身后,吩咐起府衙的小吏来也是相当自然。
将黎歪了个趔趄,她本想顺势贴进凌戈怀里试试这家伙的,但显然,被他一眼识破了。
季铮把一切看在眼里,但笑不语,待将黎被押下去,他一指跪地的朱砂,“凌指挥,此女是此案又一重大嫌犯,潘儒生是重要证人,如何处置,凭凌指挥决断。”
凌戈睨了朱砂一眼,她垂着眉,神色冷若冰霜,“此事不急,暂且放了,择日再审。”
“多谢大人。”朱砂俯身叩首。
潘胤紧紧盯着她从起身到离开,寒梅傲雪,冷得让人心寒。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忽略了他,背影纤薄又无情。
凌戈和季铮简单说了几句大门的修葺事宜,便告辞离开,朱砂步子又小又缓,凌戈不多时便追上了。
晓收气喘吁吁地赶到府衙时,正逢早他一刻钟赶到的凌戈从明镜堂里走出来,他累得说不出话,默默跟在凌戈身后。
“大人,您怎么跑得那么快?是天生的?还是说这本事是您当了光明卫之后练出来的?”对于凌戈跟踪朱砂这件事,晓收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然是训练。我每一项都需要练,速度这项只有中等水平。同一批进营的人里,有些天赋异禀的,速度能快到让人望尘莫及。”凌戈耐心道。
平乱胜利后,凌戈由侯钦云引进神司营里待了大半年,一身本事便是那时精益的。
闻言,晓收的眼神霎时铮亮起来。原来指挥大人进过神司营——那座令天下男人都为之神往的军署。
里面培养的可都是将帅之才。
晓收听说书的说,留名青史的将军,十之有九都是神司营培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晓收对凌戈的敬佩又加深一分。
很快便到了雪园,朱砂没有直接进,回过身用眼神示意凌戈过去。
凌戈照做。
“空山的诗画,我已经送完了。为报大人之恩,我今日,送大人些别的。”
凌戈挑眉。
他突然很好奇朱砂到底有多了解将黎,她明明是个小刺猬,小骗子,为何偏对朱砂毫无防备。
“我知道将黎母亲的住处。”察觉到凌戈眼神里的警惕和不善,朱砂解释道:“我帮她送过药,她和她母亲关系不太好,所以从不亲自送。”
“嗯。”凌戈并不满意这个情报,还不打算走。
“大人请回吧,明日我若收到姚姑娘邀请,会派人去明山知会大人一声。”
届时她的安全,还是得靠凌戈。
“我可不会闲到只为姑娘这句话就大老远跟来。”凌戈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步,自就携带着一股凌人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