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剑递给了修挽清说道:“便是到地下,你也得和你兄长比比,到底谁救的人多。”
“你记住,你多杀一个恶人,就是多救一个好人的性命,”那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话。
他被过去种种纠缠着,一时分不清幻想与真实,他害怕得往后退去,差点被地上的门槛绊倒,以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他迟钝地抬头望向以柳,看到以柳拉住他的手,他猛地甩开,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身后佛像慈悲肃穆,百丈金身正襟危坐,缭缭香火升起,将佛像原本慈悲的面容缓缓遮掩住。
以柳站在佛像身前,不知是在对谁说:“他会回来的。”
仇恨是世上最难解的东西,她忘不掉,怀玉也是一样。
从来就没什么一笑泯恩仇,唯有——至死方休。
怀玉失魂落魄地走在庙中,昔日的避风港,如今也护佑不了他。
那是由心底生出来的痛苦,日日纠缠着他的梦魇,被人轻易提及,让他没办法再去逃避。
他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以柳所在处,以柳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回来,轻松惬意地笑着:“我说过,我们会打很久交道的,还好你没让我等太久,我耐心一向不大好。”
她顿了顿,手指玩闹似地缠上鬓边的头发:“你再让我等久一点,我怕自己就不想说出害你家人的凶手了。”
“不过对于救命恩人,我应该是要多一些耐心的吧,”她说完,又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似乎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转过身跪下,如同再虔诚不过的信徒,在佛龛前点上三柱清香,自言自语道:“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那怀玉,你是要做金刚伏魔,还是要做菩萨,视而不见呢?"以柳笑望着怀玉,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不等他的答案,转身就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玉噗通一声跪在了佛像前。
他敲着身前的木鱼,以柳的话反反复复回荡在他的脑中,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咚地一声,再无沉闷的木鱼声响起。
他俯下身,不知疼痛地朝佛像磕头,摘下悉心养护的佛珠置于蒲团前,转身离开。
须弥座上,金像佛身,眼中似有怜悯,原来菩萨低眉,终不敌心中孽障。
以柳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住了她。
背对着怀玉,她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转过头时,又是风轻云淡:“等时候到了,我会来找你的,希望那时你还有现在这份勇气。”
“我等你。”
他目光笃定:“再久我都会等你。”
以柳摆摆手,与他作别。
她着看怀玉,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真是天真得可爱,不知道真到了那一日,他会不会后悔。
她跨出了庙门,眯眼看向天边的艳阳,伸手挡住了过于炽热的阳光。
怀玉早晚会知道,跨过尸山血海,还是换不回珍视之人的性命,所谓的报仇,在一时的快意过后很快会消弭于无形,与之不断的,是死者痛苦的哀嚎,还有仇恨的目光。
那时候,怀玉就会发现,他与那些贼人也没什么分别。
可她怎么会让怀玉知道这些呢?
她脚步轻快地离开,彻底将怀玉丢在了身后。
她救不了自己,也不想救别人。
……
叶致淮赶到时,徐琦和悟生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上前抱住徐琦,想叫醒徐琦,可徐琦却仍是无知无觉地躺着,没有半点反应。
林玠和邱逸仙解了蛊,也匆匆赶来,看到昏迷的二人,心道不妙。
跟在他俩身后的蛊师走上前察看了一番,看悟生时还淡定自如,见到徐琦却皱起了眉头:“这位姑娘,我实在看不出她中了什么蛊。”
闻言,叶致淮的手一紧,生怕这一放手,徐琦就离他而去。
林玠把上徐琦的脉象,徐琦的脉象摸着平稳有力,并没有受伤的迹像。
蛊师解了悟生身上的蛊,悟生悠悠转醒,他见林玠替徐琦把脉,说道:“她中的是我天音寺的莲音妙法,你光凭把脉是看不出异常的。”
“为什么会这样?”邱逸仙有些恼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当心,明知道以柳狡诈,还中了她的招,连累了徐琦。
“因为困住她的不是旁人,而是她自己,”悟生蹙着眉,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这是说阿琦咎由自取吗?”林玠双眸涌上怒火,“莲音妙法既然出自天音寺,那天音寺中自然有解除之法。”
“叶兄,咱们去找天音寺讨个公道,”林玠对着叶致淮说道,邱逸仙也不退却,“咱们同去同归,阿琦一日不醒,我要天音寺一日不得安宁。”
她素来是个好性子的人,不会做迁怒之举,可如今一腔怒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