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上,红衣女子与黑衣男子相携而立,眺望着天边星辰,一切像是又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时摩诃教还未败落,他们也是这样看着同一片夜空,可他们之间始终有半步之遥。
徐琦握住了木栏,闭起双目,感受着微风从脸上拂过,留下清凉的痕迹:"现在想来,只要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可是很多人都喜欢自寻死路,"叶致淮望向远处鬼鬼祟祟的身影,嗜血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徐琦凑近了他,笑容明媚,身上带着雨后山林间清新的气息,让他翻腾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随着那些身影越来越近,徐琦的眼神逐渐凌厉,她翻身出塔,红裙在空中翻飞,迎着月色,红影从塔上落下,黑影如影随形地跟她身侧。
徐琦缓步走进轿中,她静静坐在轿中,享受着这一刻风雨前的宁静,她在等候,赤峡即将到来的风波。
"哪来的妖女,竟敢冒充神女,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刀剑从四面八方而来,刀光剑影在夜色中成为最明亮又冰冷的光芒,她始终端坐在轿中,真如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来袭的人还没来得及接近轿边,就被她周围的护卫挡下。
后方刀光一现,一人乘着护卫不备,直直从徐琦后背捅去,可他手中的剑峰却被叶致淮夹在指尖,不得寸进,徐琦没有回头,她瞥了眼剑峰上的龙纹,叹了口气说道:"连犰,你看看你从来都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你的兄弟们可比你聪明得多,让你先来做马前卒。"
拿刀的人虽然蒙着面,可头发花白,看着年纪已经不轻,他看徐琦一口说破自己身份,下意识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古古怪,怪怪古,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徐琦的声音飘忽不定,她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她不带任何情绪地轻笑了声,"阿肆,我回来了。"
听到那声 ''阿肆阿肆'',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吞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瑶姬,真得是你?"
徐琦微微侧过身,露出额角殷红的胎记,那双眼睛冷漠无情,看向他时仿佛在看一个死物:"连犰,带那些人来见我。"
他还没回过神,就被徐琦一掌拍向轿外,他浑身发颤,看着轿子里的身影,那朵妖艳的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寒气从脚底一点点升起,他身后好像有恶鬼在追赶,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摩诃教内尸身横陈,如同人间炼狱,血液泼洒在泥土里,发出暗黑的色泽,她所在的轿内成了唯一的净土,她好像看不到身边的腥风血雨,兀自轻笑着,嘴里哼着奇怪的曲调:"怪怪古呀,古古怪,谁知六亲爬上来,推倒猪羊落锅中。"
她倚靠在叶致淮身上,笑得开怀,笑了许久才坐直身子,擦去眼角笑出的泪,对着叶致淮说道:"他会不会被吓坏了。"
"你又在玩什么,看来我不在教中的那些年里,你做了不少事,"叶致淮纵容地抱着她,将她鬓边的发捋到耳后,笑着说道,"不过,你玩得开心就好。"
"还好你没有孩子,"徐琦顺从地躺在他怀中,扑闪扑闪的眸子看着他,眼中有些淡淡的笑意,"不然一定会被你宠坏的。"
"只有你值得我这样做,"叶致淮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惹得徐琦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白皙的指尖缠上了叶致淮乌黑的发,朱唇轻启,露出皓白的贝齿,笑里有些感慨:"我们真是疯到了一处。"
"你说,东君什么时候会来?"徐琦像只作怪的小猫,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叶致淮的头发。
叶致淮任由她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也不制止,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玉笛说道:"你是真得想他来吗?"
徐琦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抬头看向叶致淮,神色有些无辜:"我身上的蛊还得他来解,怎么会不希望他来。"
"你这么做,是个人都被你吓跑了吧,"叶致淮含笑看她,眼里有些调侃。
徐琦转过身看向了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好耐性,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吗?"
"你不说,我不问,护法从不会置喙祭司的决定,"他轻轻吻上徐琦的额头说道,"我的祭司,我将以性命,效忠于您。"
"我接受你的忠诚,"两人对视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番玩笑,他们都想起了多年之前的那场闹剧,叶致淮被她选中成为护法,他那时一脸的桀骜不驯,像是高傲的头狼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被迫拴上了缰绳。
她选择叶致淮做她的护法,也是抱着故意折辱他的念头,想看着他对自己顺从的模样。
她那时候想,他越是不甘居于人下,她越要他心悦诚服。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教中她看得上的人不多,不喜欢的人她从来都是无视,可叶致淮是最特别的那个,她不喜欢,又始终无法忽视。
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