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蛊虫奈何不了徐琦他们,东君不再迟疑,扬长而去。
徐琦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对着身后的叶致淮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让他走。"
"回你们该去的地方,"她说话的样子,对蛊虫像是天生带着一种威慑力,那些蛊虫和来时一样,如潮水般退去,很快不见踪影。
叶致淮看着她的背影,仍心有余悸,方才她一声不吭地落入蛊群之中,实在太过大胆,此刻脸上难得对她带了怒色:"你就这么不懂得珍重自己吗?"
徐琦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却想到听到那声音的只有自己一人,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他担心。
漆黑的夜色中,她面色苍白,眼里的泪将落未落,任谁看了都再生不出责怪之心:"可你不在的那些年里,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这委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我见犹怜,何况是叶致淮,他口中责怪的话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他走上前将她抱入怀中说道:"以后再不许如此。"
"嗯,"徐琦乖顺地埋入他怀中,双眼弯弯,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容,眼里的泪光早就寻不到痕迹。
她的护法,最是心软了。
叶致淮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的祭司,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哭哭啼啼向他诉苦的小女孩了。
历经百千万劫,才足够无坚不摧,可除了她自己,磨砺中的挣扎苦楚又有谁知道呢?
过去的她被遗落在黑暗之中,有没有恨过他将她丢下?
他闭上眼,轻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将泪意压回了眼眶,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小玉,别丢下我。"
自从他们再次相遇,徐琦也会觉得不真实,唯恐这是大梦一场,她与叶致淮都很好地将这份恐惧埋在心底,可压抑许久的感情终究还是藏不住的。
她褪下腕间的银镯,这是叶致淮送给她的,她曾经用它刺向叶致淮,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她手中微动,银镯变幻成的软剑猝不及防地缠绕到了叶致淮的脖子上,周围白玉京的人被这变故吓到,下意识就要冲上来,却被叶致淮制止。
他还是信任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畏惧,徐琦手里的剑拿的很稳,禁锢着他,却没伤他分毫,她笑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叶致淮,咱们同生共死,谁也不丢下谁。"
她凑至叶致淮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的护法,这把剑是拴住你的缰绳,你千万不要乱动,一旦你想挣脱,我就会割断你的喉咙。"
叶致淮慢慢抚上脖子上的利剑,目光始终在徐琦身上缠绵徘徊,他本该害怕,可心里被满足所充斥,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好,我不动,那你也要握住手中的缰绳,绝不放手。"
他们的爱,是利刃间的锋芒毕露,也是刀尖舔血的惊心动魄,再不为常人所容,亦甘之如饴。
……
东君几乎是逃命般离开了那里,鹰脸面具下,他的脸上冒出冷汗,风吹进面具的孔隙中,又有种沁入骨髓的凉意。
他呼呼喘着粗气,倚靠在树上,整个身子脱力地沿着树身滑下,他目光落不到实处,脑子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个念头:瑶姬怎么能驱使他的蛊虫?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也顾不上,鹰脸面具被无情地掷在地上,此刻的他和疯子无异,他声音中有着不甘和痛苦:"我才是万蛊之王,我才是!"
他低低笑着,笑声由轻转重,在山林之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最后又归于沉寂,他的眼神是陷入绝境之中的疯狂:"没关系,只要你死了,我就又是万蛊之王了。"
他蹒跚着站起身,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是他所为,他爱惜地将地上的面具捡起,擦去面具上沾染的泥土,如对待情人般轻轻贴上面具:"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对不对?"
他将面具戴上,往日威赫的气势又重现在身上,他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君。
这山林之中,看似平静,实则处处暗藏杀机,摩诃教在此处设下重重陷阱,可他仿若闲庭信步,走在林间的身姿游刃有余,每一步都准确地避开了陷阱。
他在曲折复杂的山林小道上走了很久,才看见一处被藤蔓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地方,如果不细心去看,会以为这里是死路,实则拨开藤蔓,别有洞天。
他一进去,就有刀剑就对准了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长老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他轻轻推开身前的利剑说道。
背对着他的身影,转过身来,苍老的脸上双眼依旧精神矍铄,炯炯有神,他沉声说道:"东君勿怪,我也是为了防备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瑶姬吗?"东君毫不客气地指出,大长老身边的连犰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口中的话几乎连不成句子,"瑶姬……她回来了……她要回来对付我们。"
他说到最后,已是喊了出来,他猛地看向大长老说道:"大哥,只有她会叫我阿肆,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