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坐在神女像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徐琦站在他背后好一会儿，也没有走上前。
"既然来了，待在那里做什么？"最后还是东君打破了僵局，率先开口说了话。
徐琦走到他身边，也和他一样坐了下来，手中的盒子摩挲了半天，还是递给了他："喏，你要的东西。"
东君看到盒子，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神色："还真被你找到了，素瑶把它藏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徐琦挑挑眉笑着说道，"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不想想当时紧急情况下，她能藏哪里啊，还不是和我一样，藏在神女像下。"
"打开看看吧，她留了什么给你，"徐琦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示意他快点打开盒子。
东君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对，我干嘛非得给你看。"
徐琦对他的话避而不答，反问道："东君，你要的我给你了，我要的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尽管刻意掩饰，眼中的期待却无法隐藏，她装作不在意地说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着衣袖，此刻她的样子看起来比东君还紧张。
东君扭过头，他静静地看了徐琦一会儿，直到看得她手足无措，才收回眼神，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么称呼你的外祖，不太妥当吧？"
徐琦听到他的回答，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她笑着，眼泪却渐渐模糊了双眼，孩子气地捂住了脸，不想被东君看见她在哭，可哽咽的声音早就暴露了她："那现在外孙女想看一下盒子里面有什么，行不行的？"
东君哭笑不得，就这时候还想着赢他一次，他无奈地说道："服了你了，看吧。"
他把盒子递过去，徐琦眼泪还留在脸上，就迫不及待地接过盒子，看他服了软，神采飞扬地说道："是你让我打开的，可不是我逼你。"
东君没好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早看出来她惯会蹬鼻子上脸，如今被她捉到软肋，更是无计可施，只能说道："打开吧。"
盒子里放着一朵再普通不过的红花，氏族外湖边遍地都是，被瑶姬精心炮制过后，还保留着昔日的艳丽，东君拿起那朵花，心中有些困惑。
“我如果喜欢一个男子，就要为他种一片情花。”
“希望在情花开满山头之前，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徐琦缓缓说道：“这是她离开前，对我说的，现在情花漫山，你说那男人明白了没？”
东君喉间滞涩，他说不出话来，将情花放到了盒中，半晌才说道：“他明白得太晚了。”
素瑶有段时间总是偷偷离开氏族，那是他们闹得最僵的时候，他那时候想只要素瑶说上一句，嫁给他是因为爱他，那他就什么都不追究了，可素瑶什么都不说。
原来他心心念念的答案，她早就用最笨拙的方式告诉他了。
东君怅然地看着手中的木盒，收到怀中，回头望了眼氏族，六十六年，氏族所有人共同的执念化作的轮回，终于烟消云散。
至于素瑶，他知道，她只是安心地睡去了，他们都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该放下了。
徐琦静静地守在他身旁，他问道：“你总跟在我身边做什么，那个小子呢？”
“我以后还有很多时日陪他，现在先陪陪你这个失意人吧，”徐琦看他恢复了平日里的阴阳怪气，才放下心来，知道多半是没事了，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按以前的习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东君嘁了声，他摸摸鼻子说道：“他多半是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了，氏族里没看到连崖的部下，是被他的人拿下了？”
他话里行间虽是疑问，其实心中已经是肯定了，他忽地说道：“那小子，你小心点他，心思深得很。”
徐琦把玩着玄蛇灵杖的手一顿：“是你太多疑了。”
“地宫里你们落到水中，是我救的他，可他醒来见到我一眼，不由分说，就要杀我，”东君挑挑眉，说的话让人分不清是赞许还是怪罪，“下手可真够干脆利落的。”
“这很正常吧，”徐琦无辜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换作我，在那种地方见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肯定也是先下手为强。”
“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东君见没能让她动摇心意，摇摇头说道，“不过，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他在万蛊窟再次见到我，就好像和我从不相识，这份心性，恐怕年轻时候的我见到了他，也要甘拜下风。”
徐琦知道东君说得不假，她想换作旁的女子大概会觉得东君口中的人很可怕，可她非但不怕，还觉得叶致淮就该是这样的人。
无论他是怎么样的，她都能接受。
她往后撑着手臂，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轻声对着东君说道：“哪怕他任由我牵着缰绳，我也知道，我手中牵着的是狼，不是狗，他对旁人凶狠，不是应该的吗？”
她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