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莫连山或许还会探究，眼下他却没有这个心思，急切地问道："她去了哪里？"
叶致淮从棺中离开，他站在莫连山身侧时，浑身凌厉的气势并不比久居高位的莫连山逊色，他坦然自若地看着莫连山，任谁也看不出他这副温和表象下在想些什么，他微微蹙眉，像是对莫连山的话很是不解，疑惑地问道："你口中的她是谁？"
莫连山没有理会他这番话，冷冷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忘记，离了罗浮山，你只不过是条丧家之犬，镜花水月再大，也未必有你容身之处。"
"镜花水月容不下我，就容得下害死鬼主的人吗？"叶致淮平时藏住了一身的锋芒，可若真为以他脾气好，便是大错特错。
他是徐琦的尖刀，是卸下剑鞘后最寒冷的一点锋芒，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忍辱含垢，任人宰割。
往日莫连山见叶致淮并不违抗，安顺地听他吩咐，待在红木棺中扮作鬼帝，他还当叶致淮服软。
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叶致淮乖顺表象下的狼子野心。
步步为营，万般忍耐，只求一击必中，他与兰亭，都不免低看了这群年轻人。
他目光微敛，低垂着眉目望着红木棺材，转瞬间想了很多才开口说道："我说的人是谁，你心知肚明，何必与我装糊涂。"
"我确实不明白你的意思，"叶致淮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中的凉薄让莫连山明白，这人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被说动的。
莫连山拔剑出鞘，寒光乍现，叶致淮却仍旧稳稳站在原地。
神兵利器，伤人亦伤己，不过眨眼之间，莫连山肩上就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面色顷刻间变得苍白，可始终没有露出痛楚的神色。
待还剑入鞘，他双眸紧紧盯着叶致淮说道："我伤了你的朋友不假，可六道殿上，鬼冢之中，我救了你不止一次，这一剑我还给你，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叶致淮终于正视了莫连山，他没有提起徐琦的去向，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到你救我，每次你都能来得都恰到好处，真是有意思。"
在镜花水月多年，莫连山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彻底看透，他皱眉握着剑，不曾开口，叶致淮却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小玉问过温予，温予说她不曾托人救过我，既然不是因为她，那你为何救我？"
血液一点点从肩膀滑下，染红了莫连山的白衣，绽开血染的画作，他耳边除了叶致淮的声音，就剩下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
他还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就听叶致淮轻笑了声，那笑中带着无尽的嘲讽，此刻叶致淮乌黑的双眸与徐琦异色的双瞳，是如出一辙的深邃，都像是能将人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你根本不是想救我，你只是想更好的利用我，"叶致淮侧身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英俊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那双眼睛看着他，像是狩猎中的狼盯紧了猎物，"对了，不仅是想利用我，还有我的朋友。"
"有所予必有所求，你冒着被诸位鬼帝发现的危险来帮我，所图只能更大，"叶致淮转着手中的玉笛，抱臂看向他说道，"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图的是什么了。"
叶致淮走过他身旁，靠近他的一刻，几不可闻地说道："你太急了，是鬼主死亡的消息让你乱了分寸吗？如果你和阁主商量过了，想来他是不会让你来找我的。"
莫连山听到阁主二字，一直低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视线猛地看向了他，莫连山心里终于生出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恐惧，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阁主有关系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莫连山现在应该已经找上了致淮，"徐琦望向远处的罗浮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们刚才不还在说阁主吗，怎么你又扯上了莫连山？"林玠愈发不懂徐琦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估计只有叶致淮才能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镜花水月动静不小，三位鬼帝都整装待发，若是他们当真中计，以为是阁主害死了阿琦，那这番准备必然是冲着阁主去的了，可阁主有难，和莫连山又有什么干系？"莫说林玠不明白，邱逸仙这一直帮徐琦做事的人，也彻底弄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徐琦抿嘴一笑，悠悠喝了口茶，看到温予脸上神色，她一双笑眼此刻更是转盼流光："你们尚且不明白，温姐姐却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温予道："兰亭使你身不由己，莫连山却一直在帮你，他看似好心，可未必好意，你的意思是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根本就是一伙的？"
温予顺着她的想法指出，徐琦点头说道："第一次莫连山出现，是赵修竹怀疑致淮的身份时；第二次他出现，又是致淮被逼入鬼冢，赵修竹宁可冒着迷失在鬼冢中的风险，也不肯放过致淮。"
"两次他出现的时机都很巧，差一点点，致淮就要彻底陷入绝境了。"
邱逸仙看着她，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