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言罢又笑道:“不过这位并不时常回在府中,他自小被养在府外,后来有了出息,就住在官家赏赐的府邸里了。”
谢清棠点点头,心下也放心了些。
这样混世的大人物,若要接触,免不了费十斤的心眼子。
王嬷嬷替她接了盏新茶,一面递着,一面道:“如今相爷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来府中住上一段日子。再过几个月便是中秋,相爷届时会来小住。只不过这些事,都与咱们素香院是无关的。”
谢清棠敛目,收回心思。
“将院里干活的都叫过来吧。”
王嬷嬷一愣,知晓她是要立威讲规矩,也不扭捏,径直走到院中拍拍手掌:“都过来,把手上的事放一放,二娘子有话要说。”
王嬷嬷背后是吴氏,说话也格外有分量,谢清棠心知肚明,如果是自己发号施令,这院中几个怕并不会给自己脸面。
这群人敷衍行事,她就算闹一场,闹到公婆那里,也会被抓住个不会管家的把柄,白白受一顿教训。
从前苏年笙或许能忍耐,但既然她嫁进来了,就算不是为了夫君,也是为了自己今后能过的舒坦些。
冷冷盯着底下三个面带闲散的丫鬟,谢清棠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
“这院子里是要好好整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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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觞斋内。
金簪白玉钗,美玉沉木香。
吴氏半倚在榻上,手中的白玉透扇本在懒散微动,可当听完身边心腹之言后,猛然将沁凉的白玉柄攥在手心里。
“她当真那么做了?”
吴氏脸色愠怒,眼中有几分不可置信。
赵嬷嬷点点头:“是啊夫人!那庶女不过嫁进来一月有余,便将素香院的刁奴们治得服服帖帖,如今莫说她们院里了,就连其他地方,也到处有人夸赞她,说她行事果断,既有雷霆之怒,又能春风化雨,让人心服口服。”
吴氏听完冷笑一声:“我倒是小瞧她了。”
赵嬷嬷又道:“奴婢曾听说她在闺阁时,和嫡姐一样,都是由嫡母教养的。少师府家风严谨,最看重儿女的教导。想来这些本事便是在那时学来的。”
吴氏思虑半晌:“可不能让这小庶女得意,眼看着那二房仕途正好,若是家宅宁静,那不让他做起美梦了!挚儿如今还在边境,回来看到这庶兄倒是家和事顺,可不得心中不舒服。”
赵嬷嬷道:“是啊夫人,二少爷平日最恨那房庶出的,这次作战有功,不日就要班师回朝,如果看到二房一家人其乐融融,定要闹脾气。”
吴氏神情冷然:“去,拿笔墨来。”
“夫人您这是要……”
吴氏拢了拢发髻,挑挑眉:“许久没给溸卿那个丫头写过信了,正好将这事同她说说,为娘也教教她管家制小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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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名殿。
苏溸卿展开书信,看完最后一个字,眉头始终未舒展。
一旁身着金罗蹙鸾华服的贵妇,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当朝皇后。
瞧着自己这外甥女盯着那封书信愁眉苦脸的样,她倒心生起了兴趣。
“谁来的信,竟让你这般稳得住性子的人物看了一行叹一行。”
苏溸卿苦笑:“是母亲,大哥哥近来娶了娘子,是个颇有能力的,现下,母亲正想着办法磋磨她呢。”
皇后闻言心中了然。
她这妹妹,虽是从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可自幼善妒泼辣,很是厌弃小妾们上不得台面的行径。
只是自己入宫做了皇后,免不了要面对莺莺燕燕,很不理解妹妹何苦同庶子们计较。
“母亲也真是的,我多番劝告她,不要再为难大哥哥。如今大哥哥科举中第,前途一片光明,若是以后挣了功名那也是给侯府添光。她倒是三天两头给大哥哥寻麻烦,大哥哥不记恨才怪。”
皇后也是有些不齿妹妹的做法。
溸卿养在自己身边,不受她那些糊涂荼害了就算万幸。可那小外甥苏挚却是耳濡目染,从小就喜欢和庶子过不去,仗着习武练出来的好体格,常常欺负他。
“你多劝劝你母亲,就说是我的意思,别整天费心在这些小事上。”
苏溸卿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上火了:“罢了,姨母也别劝了,母亲这性子以后定是要吃苦头的。”
皇后瞧她恼怒,悄悄吩咐下人抱来首饰盒。
她挑出一支梅花琉璃钗,将苏溸卿牵到铜镜前。
“莫要再说那些不快的了,瞧瞧这钗子,你戴上可好看?”
苏溸卿气质出尘,清雅高贵,与这梅花相得映彰。
“姨母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卿儿都喜欢!”
见她终于起了笑,皇后打趣道:“那太子表哥你也可喜欢?”
苏溸卿脸上立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