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推动激化,梯田一晚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各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再等一周郡守就到了,届时哪里用得着求城内的人的药。”男子追着走在前面的女人,指着她大声说话,吸引着周围的人的注意。
“再等一周?”
听到这话女人终于忍无可忍,不在保持着沉默,转身一掌拍掉男人的手。
“我父亲还能等到一周吗!他连明晚都不一定能等得了!”
“那你要怎么自私的原谅掉城里的人吗,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自私?”女人发出一声嗤笑,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难道你不是?你吃了最后一点药,见好了,为了宣泄你的情绪,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父亲等死吗?!”
“那难道就这样为了不一定能救命的两口药,放过他们吗?!”
“对,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地看着我父亲堆到那神庙外!”女人高抬起头,愤怒中混杂了不屑,“你也是当时赶我们出去的人之一,后来才被赶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样的话?”
女人手指用力地戳着男人的胸口。
“要是我不原谅他们,那是不是也不应该放过你?!”
男人神情慌乱了一瞬间,又恢复原本在生气的神情。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现在正是团结的时候,你是在搞分裂吗?”
“团结?那你就应该同意跟城里换药来救我父亲!”女人说完不欲再与男人分辩,转身就离开了。
男人见状,看了周围一眼,哼了声也离开了现场。
这样的事今天已经发生几次了,城主要求大家前去投票,最后一起决定要怎么做。
“大夫你怎么想呢?”王采凌扒下卷起的衣袖,看着溟鱼等着她说话。
城主并没有公布是谁的提议,他们只当溟鱼亦是昨晚同他们一道知道的。
王采凌这一问,周围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溟鱼在梯田忙活他们都能看得到,不知觉当中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我会支持换药。”
溟鱼会支持换药,王采凌倒也不意外,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是很生气城里人的做法,但是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人我早上看还能呼吸,下午去就变凉了的。”王采凌沉默了会,神情暗淡,“还有一周呢。”
还要死都少人才能熬过这一周?
“大夫大夫!”
声音从背后传来,溟鱼条件反射性地应声。
“在这,这就来。”
回过身溟鱼才发现,是平日帮忙照顾雪柳的嬷嬷。
一瞬间,溟鱼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嬷嬷神色慌张,抓住了溟鱼的手。
“我刚刚想给雪柳擦身体,发现她没有了呼吸。”
溟鱼只觉得嬷嬷的手抓得很重。
“大夫,雪柳她死了。”
……
“请问你有见到大夫在哪里嘛?”郁桐安询问坐着歇息的路人。
在梯田,王大夫是指苏楼郡原有的大夫,而大夫才是是指溟鱼。
“哦,她好像往那边去了。”路人指了下左边,提醒着郁桐安,“大夫朋友去世了,说话注意些。”
“我知道了,谢谢。”
郁桐安找到溟鱼的时候,溟鱼正坐在梯田的一角,身边放着个橘子,看着天空,神色有些放空。
听到声响,溟鱼转过头来,看到郁桐安丝毫不意外。
“…你知道了。”
“嗯。”
郁桐安坐到了溟鱼身边,一起坐在土堆上。
“他们今晚会一起将雪柳带到神庙外。”
溟鱼看着天空,月亮没有出来,星星很亮,是适合观星的日子,她却只觉得疲惫,一动不动。
“我会派人安置好的。”
“谢谢。”说完,溟鱼又安静地看着天空。
郁桐安看着溟鱼的侧脸,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我?被带去神庙的是雪柳,而你是她的雇主,我是这里面最没有关系的人,反倒来问我?”
“溟鱼。”郁桐安平静地叫住了,打断了溟鱼的话。
周围一时间安静下来。
溟鱼觉得呼吸很不畅快,漆黑的天空似乎快要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跟雪柳相处也就短短几个月,她还是郁桐安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可是……
溟鱼低下了头,声音滑过喉咙。
“…我很想救她,我没想她死。”
“我知道。”郁桐安声音轻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也很想救他们,可是为什么呢?他们都死了,我没能救到他们。”
在梯田中她照顾了许多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