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声来,他摆摆手,“小妹想念将军也是人之常情,今日就不必拘礼。”
“谢陛下恩典!”
程荑跟着父亲向他行礼,不免抬头去看李顾脸上的笑,他的笑意不假,确实很开心。她看不懂李顾,难道只是为了在父兄面前装样子吗?尽管程家有功,李顾根本不必忌惮的,若问武将,爹年事已高,而除了大哥之外,张鹤也是一员大将;要论文臣,朝中吕植、温阑等人皆有治世之才。还有“小妹”这个称呼,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酒菜已经备好,这边请。”程岳领着大家走向内殿去用餐。
原本要去内院跟女眷们一起用餐的程荑突然被李顾抓住手腕,程荑诧异的看向他,“小妹与我们一起吧,就当是普通家宴,不必重于礼节。”
“这不合规矩吧···”程岳为难的看向父亲。
“少恒就不要老古板了,皇上已经开口,你要抗旨不成?”张鹤说道。
“皇上里面请。”程尹见大哥为难,只好开口领着众人往里面走了。
席间,李顾喝了不少酒,他有些醉了,程岳赶紧让下人准备一间客房给他休息,程荑站起来便被制止了,李顾小声说道:“你跟家人说说话吧。”说完唤来淮南照顾他。
“我也有些累了,劳烦你们招待客人了,我跟小妹说说话。”李顾一走,程翰也站起来由下人扶着跟宾客们打招呼,接着回到内院。
“您放心吧,今天我必须把这些人喝得服服帖帖的!”张鹤大笑着拍着胸脯,一只手搂住程岳的肩膀,“咱们哥俩也得喝两杯才行!”
“谢谢张将军。”程荑行礼,她知道有张鹤自己才能有机会回家来。
“小妹···娘娘客气了。”张鹤本想像以前自己住在将军府那时一样伸手揉一揉她额前的头发,可如今程家小妹已经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上蹿下跳的小姑娘了,赶紧收回手,拉着程岳走向席间去招呼客人们喝酒去了。
程荑愣在原地半晌,程尹开口提醒道:“走吧,爹有话对你说。”
兄妹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吩咐不用人跟着,穿过前殿的回廊之后,气氛就安静下来了,仿佛与前面那个热闹的世界隔绝开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去内院的书房。
“二哥,柏仁哥哥是忠是奸?”
“你觉得呢?”程尹走在前面,步伐没有慌乱,声音也很平静。他分明很讨厌有人提起王柏仁,因为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忘记他。
“忠,文皇帝的忠臣也是忠臣。”
程尹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他低头淡淡的笑道:“那我便是奸。”
程尹回想起他刚到燕北那晚,虽然李顾把他从刀刃下救下来,可他还是心惊胆战的睡不着,次日一早便听见驿站外急促的马蹄声,刚刚合上眼的程尹又惊醒过来。
“程大人可醒了?”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程尹下床穿上外袍,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正是张鹤。他记得这个人,多年前父亲从西南战场带回来的义子,大哥的战友同僚。
“大人昨夜受惊了,王爷派我前来接你,大人请吧。”
他随着张鹤去到王府,一番招待后,按照规定监察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军营查勘核对,再上报朝廷。李顾和张鹤带着他走进燕北大营,一一的介绍给他看,燕北军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兵强马壮,倘若李顾真的要反,朝廷没有能力抵抗。那时程尹就知道王准的难处,要削藩理应要从燕北开始削的,可是倘若没有李顾,又有谁能来经营燕北抵抗外敌呢?王准开始主持削藩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骑虎难下了,后退不得,前进更是举步维艰。
“那是什么兵种?”程尹看见远处的场地上一群黑衣少年,两人一组的正在练习刀剑,他们不像兵,倒像是刺客,练的也不是行军列阵,而是轻功武器。李顾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张鹤走上前大喝一声“南北听令!”只见那些少年反应迅速的列好队站在他们面前。
“朝廷要派程大人来就任,我们在你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凌晨就知道了,没错,比朝廷密函送的还快。你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吗?”张鹤说完,轻轻招手便有一名少年从队伍中走出来,“大人有印象吗?”
程尹看了那个少年一眼,眼神中立即出现惊恐之色。接到圣旨那晚,他与柏仁相约去喝酒听戏,两人正在交谈之际,戏馆的伙计不小心用茶水打湿了一个公子哥的衣衫,那公子大怒,吵得台上戏都停下来了,他不想管闲事,柏仁却看不下去,上去劝架,好一会儿才把这事平息了。程尹定睛一看,眼前这个少年不正是那个纨绔子弟吗?
“山北呢?”张鹤问道。“在这儿!”又一位少年走出来,这位是那个粗心大意的伙计。
程尹平静下来,“王爷身在边关,却监视着金陵的一切,是何居心?”
“我怕死而已,天子性情多变,谁知道明天要杀的是哪个藩王?早些知道,也好做打算。”李顾脸上露出无奈的笑,程尹不知是真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