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伶起床的时候张鹤已经去上早朝了。丫鬟冬儿进来替她洗漱完去叠被子的时候发现了她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裹,冬儿摸了一下,发现是一些珠宝首饰。冬儿腹诽,这个夫人奇怪得很,不仅与将军分房睡,现在居然还想偷偷把将军府的东西拿出去,要她说一定是要拿去补贴娘家,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一点错也没有,将军怎么会娶一个布贩的女儿?
“冬儿。”
冬儿吓了一跳,好像自己内心的话被发觉了一样。“怎么了,夫人。”
“我今日要去城外柏山寺上香,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一下马车。”
徐梦伶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到了柏山寺,跟车夫约定了时间后便下车一步步上完台阶,进入寺庙。
重楼殿书房内燃了两笼炭火,这是李顾特意吩咐的,因为温澜最近感染了风寒。宫人把手炉递给他,温澜看向李顾,受宠若惊的说道:“微臣谢皇上体恤!”
“温卿要注意身体,国家和朕都仰赖你呀。”
说话间,吕植、郑豫河、杨宿也到了。
“臣参见皇上。”
“诸卿都到了。”
程尹坐正了身子,侧目打量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杨宿。这个屋子里,郑豫河、杨宿是寒门出身,皇上一直想要扶持出自己的人,所以才闲置了内阁,在重楼殿书房议事,因为寒门出生的这二位是进不了内阁的。
“今日朕叫诸位来,是为了讨论削藩事宜。”李顾侧身靠在软枕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是为了这事伤透脑筋,王准削藩是有些成效,但是渤海卫还在齐王手里,南边广南府两路还在赵王手里。
“削藩?”吕植不诧异,自然地把目光递向程尹,这等事只有他能进言了。
吕植向来与程尹不对付,“吕大人,削藩势在必行。”
“我不是说不能削藩,而是现在不是时候,皇上刚刚登基不足一年。昔日王伯仁主持削藩,诸王皆筑起武装,想必还未放松警惕之心,若要大举用兵攻伐,只会劳民伤财。”吕植想法保守,与李顾相反,但是李顾需要他的保守来做中和。若是都像他与程尹那样,恐怕带来的战乱不休。
“臣以为,皇上可以借着除夕之由,召二位王爷进京。”郑豫河说。
“然后呢?怎么让二位王爷交出兵权?齐王和赵王在自己的驻地没有一点过失,他们跟周王殿下不一样,没有理由软禁他们,更不可能平白把太祖爷交给他们的兵权拿回来。”吕植在文皇帝一朝时,也参与了王准主持的削藩,当时各王驻地的监察送上来的文书里,就是齐王和赵王的最干净,齐王在渤海卫多次平海患,赵王驻广南府曾不下十次出征交趾、安南等邦,为国朝平定边患,对国朝都有功。
“吕大人可知广南府两路每年税收多少?”程尹问道。
“下官不知。广南府是赵王驻地,军政财皆由赵王管理,不报予京师,只是每岁上缴一定税额。”吕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这么迫切的想要削藩,军政财皆在藩王之手,京师知之甚少。
“太祖爷当年把三权全都交给驻地藩王,是为了打起仗来不会有后顾之忧,如今海内平定,广南府两路物产富饶,光是海税就不可估计,每年给京师的财报不见得透明,确实要早日削藩。”郑豫河在户部任职,今年各地的财税文书他都看过,广南府确实不可能仅仅那么一点。
“韩非有言‘要在中央,事在四方,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如今四方不效,削藩是肯定的。皇上今日召诸位进宫,不是讨论要不要削藩,而是怎么削藩。”一月前,程尹就写了一个折子递上来,针对藩王驻地三权在手,与京师的从属关系弱这个问题,提出要早日削藩这个谏议。
程尹说完,重楼殿书房陷入沉默,安静得听得见炭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臣有一个老办法。”坐在一旁的杨宿开口,“改土归流。”
“这不是太祖爷用在播州的吗?”
太祖时,播州土司叛乱,大将军程翰平定叛乱后便取消了播州地区家族世代经营的土官制,播州归入全国路府,中央派流官去管辖,直接对中央六部负责。
“杨卿继续说。”李顾抬手示意。
“皇上可以在全国大刀阔斧的推行此项改革,不针对藩王,全国上下各路府不再实行总督制,改为三衙,三衙分别管军、政、财,互不交叉从属,三衙之外,另设监察,用来监督三衙。”杨宿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一个大概的关系网。
“那谁是路府最高长官?三人互相推诿岂不是无所作为?”温澜问道。
“只有皇上是最高长官,三衙各司其职,倘若战时,皇上便可授予军事指挥使高一级的权利,以便应对外敌,倘如有天灾,皇上便授财政指挥使高一级权利,以便调度当地税收粮食等救灾。”
“那监察呢?监察监督三衙,不就是现在的各路总督?”
“非也,监察仅有监察权,可使其位卑而权重。且不归属六部,监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