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帝时设置了金陵四卫来护卫京师，分别是应天府府卫、皇城羽林卫、皇城金吾卫、京畿虎贲卫，武皇帝在位三十年间，不断完善金陵四卫的职责，府卫负责应天府以及周边州县的安防，羽林卫和金吾卫负责皇宫和皇室安全，虎贲卫发展到文皇帝时就变成了其余三个卫所的纠察机构，金陵四卫的上级部门则是兵部。李顾进入金陵以后，新增禁卫，但禁卫是只属于他一人武装部队，职责范围很广，且不被兵部所管辖。
金陵四卫的指挥使和副使之位虽官阶不高，但因为能更加容易的接近皇室，确实是不少世家子弟的首选，一朝得幸于天子便可扶摇直上。程岳便是十八岁出任羽林卫指挥使。想要任此职位，途径并非科举，而是金陵四卫内部的擢选，由兵部负责，最后由皇帝钦定。
李顾此时正拿着兵部送上来的羽林卫指挥副使待选人名单，张鹤则立在一边等待着他做决定。
“这两人我知道，一个是李栾的小舅子，一个是温衡的表兄……那这个周宽是谁？”李顾问道。
张鹤心里清楚，不论这个周宽是什么来头，赵王和温衡的亲戚都没机会了。“他原来是应天府府卫的一个百户。”
“我是问你，他什么来头，是谁把他的名字推到重楼殿的。”
“是下官选的，他没什么背景，父辈都是农户。”张鹤小心的抬眼去观察李顾的神色，又接着说道：“在擢选中，他表现得很出色。”
“既然是有真功夫的，那就安排个日子让他进宫来给我瞧瞧。”李顾不怕世家的监视，原本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接受天下人的监督的，至于他为什么选择跟世家这样僵持下去，是因为他需要金陵世家的妥协。
张鹤刚刚踏进将军府大门，就看见徐梦伶立在堂屋的房檐下等他。
徐梦伶迎上去，问道：“圣上没有怀疑吧？”
“此事定能成，圣上本来就不想世家子弟出任，没背景是最好的，只是……”张鹤拿下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接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欺君。”
徐梦伶低下头，哽咽着说：“怪我！都怪我！否则你也不会受制于皇后。”
“事已至此，说这些都没用了。”张鹤一边说一边走向后院，两人一前一后的缓慢行走在院子里，傍晚的霞光很温柔，打在两人的侧脸。张鹤回头，认真的直视她的眼睛说道：“佛说因果，今日的境地不是全怪你，假如我不请旨与你成婚，也不会有今日之果。”
次日一早，周宽就进宫了，他按照宫人的指示在演武场等待皇上下朝。周宽坐直了身板，目光环视周围高耸的皇家城墙，演武场内的气氛十分冷冽，就算有不少宫人正在打扫，他们也都是保持着安静的，只顾着自己手上的活。
十天前，他还只是一个在金陵城内四处巡街的小小捕快。还记得那日在街上巡逻，到了正午休息的时候，吃过午饭，自己就躺在街边的大槐树下休息，绮丽的梦中似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老人们都说，梦中有人喊你的名字是鬼在喊人的魂魄，倘若应了他就醒不来了。周宽猛地从梦中挣扎起来，脑子还未清醒，只看见眼前几个大汉将自己团团围住。
“周宽？”
“是我。”
“带走。”
几个大汉将他带到了玉湖山庄的厢房，刚刚进门就看见了张鹤。周宽心中警醒，看来是半月前那件事的后续。周宽别过脸去，故意不看张鹤，身边的一名大汉用力踢了他的小腿，让他跪下。
“还不参见皇后娘娘。”
周宽愣了一下，赶紧匍匐在地上，他甚至能闻见地毯缝隙里的泥土味。“参…参见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周宽缓缓抬头，看见坐在红木椅上的女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听闻过很多有关皇后的故事，她是名门闺秀出身不凡，与当今圣上是青梅竹马，十八岁就跟着圣上远去北地，她在燕北兴办书院，不少名儒大家都夸赞皇后有治世远见，深谙“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道理，不仅如此，她还能在圣上御外时指挥守城将士击退外族袭击，她贤德、恭顺，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后。而此时在他眼里，坐在红木椅上的皇后却与传闻不符，娇小的身形，碧色的罗裙，粉色的外衫，头上简单的佩戴了一支玉簪，杏眼带笑的样子就好像邻家的女孩，最重要的是，他记得这个邻家女孩。
“你认识张将军吗？”
周宽看向立在皇后旁边的人，回答：“小人认识将军。半月前将军携夫人去滁河边游玩，夫人不慎落水，为小人所救。”
“是吗？”赵簌簌眼神示意周围的侍卫，自己站起来，推开房门走出去。他们所在的厢房在二楼，站在廊上入眼的就是楼下的小玉湖和远处的丘陵。两名侍卫将他推出房门，周宽不免回头看了一眼张鹤。张鹤低着眉也跟着走出来，看不出意思。
“那你从这儿跳下去，让本宫看看你的水性如何。”赵簌簌顺口询问她身边的叶莲道：“这里不算高吧？”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