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场秋雨来得很急,哗啦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宫殿,赵簌簌坐在书房里突然觉得凉意刺骨,立即叫身边的小宫女关了窗户。
窗户轻轻合上,紧接着宫女们又点上灯,屋子里一片暖黄。
突然,书房的门像是被风雨砸开一般,嘭的一声,周宽湿着全身立马跪在地上。
“大皇子···被绑架了。”
“你说什么?”赵簌簌怀疑是雨声太大自己没有听清。
“请皇后娘娘降罪,卑职没有照看好大皇子,卑职无能。”周宽大声说着又往前跪了几步,匍匐在赵簌簌脚下。
赵簌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后退了几步靠住书桌。她冷静了一下,招呼身边的姿若道:“去重楼殿告诉皇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大皇子身边的内官襄阳跪在重楼殿的地毯上疯狂扇自己耳光。今天他们在回宫的路上遇见了大雨,大皇子带着他去路边的土地庙避雨,雨一直下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听着潺潺的雨滴声落下来一下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大皇子的斗篷。要不是自己贪睡,大皇子就不会被贼人虏去。襄阳内心自责极了,他恨劫匪为什么不把自己也绑了去,这样也好陪伴大皇子。
“你这个狗奴才,杀了你也不够给伯年赔罪的!”柳妃哭得死去活来。
赵簌簌拧着眉,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慢慢抬起的眼神与李顾重合。
他们俩都知道这不是一桩简单的绑架案。李顾暗中吩咐了山南、山北两人跟着李俶,赵簌簌那边也有周宽保驾护航,而今天,正是南北两人接受禁卫所内查的日子,两人禀告了皇上,李顾知道皇后的人也跟着便不以为意,谁知周宽在土地庙差点被绑匪毙命。说明来人不仅有皇宫内线,还武功高强,不杀周宽就是打算让他回宫来复命的。
“去传山南、山北上殿。”李顾沉默半晌才吩咐身边的林立德。
不一会儿两个禁卫所侍卫就出现在重楼殿,外面的风雨快停了,只听见屋檐上的雨滴滴滴答答掉下来的声音。
“你们二人即日起秘密出宫寻找大皇子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见李顾吩咐下去,柳妃刚刚稳定的情绪又起来了,她立马跪下来伏在地上一边抽泣一边说:“皇上救救伯年吧!他是您的儿子啊···”
“去把柳妃扶起来。”李顾吩咐道,林立德立马去把柳妃拽起来。
李顾坐在主位上的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柳妃道:“伯年是朕的儿子,朕也希望他平平安安,但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一国之本,若是此事昭告天下,国本不稳,朝堂不安。”说着,李顾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来哄她,“你放心吧,山南山北是咱们从北边带来的人,你还信不过吗。”
赵簌簌不等他说完,就站起来去搀扶着将要晕倒的柳妃,让她的身子依偎着自己。
“大皇子被绑架一事,只能今日在重楼殿之人知晓,若有人传出去,当心脑袋。今日起,大皇子感染伤寒,在皇后的长春宫偏殿养病不得外出。”李顾吩咐完,山南山北兄弟两人就领命出去了。
赵簌簌微微行礼后,缄默的带着柳妃退出重楼殿。
所有人都离开后,李顾才想起来祭礼还要继续进行,想着就让林立德去程家跑了一趟,把祭礼的事情交给程尹去办了。
祭礼当日是个阴天,厚厚的云层压着整个孝陵,所有人都紧蹙眉头。程尹准备好一切之后,李顾匆匆露面完成仪式,结束后在一众礼部官员的簇拥下坐上马车又离开了。
“想来,皇上应该是被大皇子卧病和北境被犯之事困扰。”温澜冷不丁出现在程尹身后。
程尹不愿与他多言,但按照现在朝堂上的派系来划分,他们俩的确是一派的,都是反对修建燕北行宫的。理由是前朝以燕地为都城,离中原远,南方无力管辖导致亡国。当然,他们这一派的官员也有自己的想法,金陵是他们盘踞了三代人的地方,去了燕地岂不是丢失祖业?更何况程家这种前朝就祖辈世居金陵的大地主?
“程大人,若是皇上要出兵亲征,又当如何?”
“我兄长就在北边,皇上何必亲征?”程尹想,圣上是没有理由亲征的。
“那我希望定边侯战必胜。”说完,温澜提着自己的官袍走下台阶,留程尹一个人站在原地。
这半月以来,李顾情绪无常,朝臣们猜测与两件事有关:一是大皇子突然卧病长春宫,二是北境鞑靼部又来犯长城。对于长城的修葺,从太祖皇帝称帝的第十年就开始了,李顾还没去燕北就藩时,由工部外派的一个侍郎来负责,后来李顾就藩,就是他在亲自负责,现在则是郑豫河在主持修葺长城。燕北的折子里来报,鞑靼夜袭居庸关,闯关杀了守将和修葺役卒,抢走了妇女和粮食。
居庸关地势险要,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当年他还在燕北时,就曾离开燕北王府在居庸关驻守好几个月来修葺加固这里。看到折子,李顾有一种心血被毁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