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钱袋是露儿所提,目的就是让明暄喆在逃之际,不甚顺遂,以便露儿有更多帮助他的机会。并且,拿走钱袋,方符合正常绑匪所为。
明暄喆自打进屋后,便是沉默不语,直到所有“绑匪”都出去后,他才开始试图挣扎,欲解开身上绳索。
待他挣扎一会儿,发现徒劳后,露儿才翻窗而入。
明暄喆显然发现有人进来了,却也只是默默盯着露儿看,仍是一言不发。
露儿亦不加言语,无非就是做戏救人,要甚台词?她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碗片,抬眼看了看明暄喆,明暄喆也看着露儿。
清冷的月光照进屋舍之内,露儿只能大概看见眼前人的模样,看不太清楚,大约是不难看的。
罢了,不论难不难看。为了舅舅、为了石雕坊数十口人,自己将来极有可能是要嫁给他的,哪还有选择的余地呢?
露儿不做他想,便直接低头开始割磨明暄喆身上绳索。
未料到,碎碗片竟如此难用,露儿费了极大力气,才割开一点点。绳索还未磨断,手便已磨得生疼。
期间,露儿还几番停下手上动作,吹了吹手,再继续割磨。
明暄喆分明看见,眼前这位小姑娘纤纤玉指和手心都磨出了豆大水泡。
他心中不忍,却又无力相助,几番望向大门处,若是绑匪忽然进来了,自己当如何解释,才不会连累小姑娘?
绳索粗实,露儿废了好大功夫,才磨断绳索。
明暄喆刚松开绳索,露儿便抓住他的手径直向窗边跑去。
二人翻出窗后,借着月光在树林里手拉手跑了许久,直到双腿使不上力,两人才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露儿喘了会儿,方才想起自己还抓着明暄喆的手,心下一阵乱鼓敲打,便猛然松开手。
明暄喆猜测小姑娘大约是羞红了脸,因为他自己脸上也烧得通红,心跳得厉害,许是刚才跑得急了些,他一边喘一边问:
“你是何人?”
小姑娘扶着胸口微微平缓了气息,说道:
“我叫甄露儿。”
“甄露儿?”
“嗯,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明暄喆。”
露儿作势转过身往回望了望,确认没人追上来,才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你随我走罢”
明暄喆不知此处是何地荒郊野岭。二人虽并不相识,但他选择相信眼前这位小姑娘。
露儿在身上掏出两个打火石,熟练地点燃了一根树枝当火把,她一边举着火把一边说道:
“只要有火,便不怕野兽了。你可得跟紧了我。”
明府内有上百名武师、打手,明暄喆从来不曾想过自身练好武功,这会儿倒知身手重要了。
倘若真有危险,也不能叫露儿姑娘为自己身陷险境,但凡是个男人便该担起责任保护女人。
思及此,明暄喆便拾起地上一根树枝,紧紧握在手中,警觉地将露儿护在身后。
露儿看着明暄喆手握树枝,一脸认真之态,不觉有些意外。这名少年不一定武艺多高强,但心地也许未必是坏的。
二人行至一处山神庙,这是行动之前临时所备,用来作为露儿与明暄喆暂住之所。
露儿领着明暄喆先拜过山神,才进了庙后隔间。
狭小隔间里,仅有一张床、一副桌椅,桌上设有一口盖子破了边的瓦锅。
物件简单,却是收拾得一尘不染。
露儿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看那张床,也不知是不是时间紧迫,准备得太仓促。
明明说好“越容易得到,便越不会被珍惜”结果到头来,却总有一种自己送上门的感觉。
罢了,事到如今,再想这些也已然来不及。况且,一个孤女不就应该是独居破庙,然后收留所救之人吗?
借着火光,露儿才终于看清明暄喆相貌:
微微闪烁的火光中,年方十六少年郎,身着湛蓝色华服。只见他一双剑眉英气十足,墨瞳莹润好似星空映着无尽沧渊,于火光中炯炯有神。五官丰神俊朗、无可挑剔。竟是一位极好看的少年。
露儿只觉得一阵心跳乱撞,小脸便热得发烫。她急忙低下头稳了稳心神,将火把放进壁炉里,想到明暄喆未进晚膳,便问道:
“明兄弟,舍下只有些许粗茶淡饭,若你不嫌弃,不妨用些,以便明日赶路。”
明暄喆腹中咕咕作响,确实有些饥饿,但他却仍是忍不住提醒露儿:
“甄姑娘,你我相识尚浅,你便将我带回家中。倘若我是恶人,姑娘此举岂非引狼入室?”
露儿已平复心神,她望着明暄喆一脸慎重之态,倒是有几分意外,这世上竟还有人这般反问救命恩人。
她故作轻巧道:
“那……你我相识尚浅,你便随我回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