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颤抖着,抽泣着,她细碎的呜咽震动着他的胸腔,让他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儿东西似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维达哭了一阵儿,像是发泄够了,又继续说了起来。
莱姆斯想让她停止倾诉,但是又觉得让她一下子说完会更轻松。
“克莱尔是爸爸的朋友,也算半个学生——他们都喜欢研究魔药。”维达趴在莱姆斯身上,微微侧过脸,“她告诉了我不少关于爸爸的事情——关于食死徒的事情。”
“爸爸是个食死徒。”
这句话让莱姆斯的心脏似乎又停了一下,他很想打断一下维达,再确认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法想象一个人究竟要多么狂热,才会因为神秘人能提供禁.书和研究危险魔药的环境、条件,就愿意变成食死徒。”维达也无法理解,作为一个麻瓜社会长大的人,她没有直面巫师界最黑暗的时期,“很多科学家也是疯子,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只是知识只是成果,没有善恶。”
“后来爸爸也意识到了——用克莱尔的话——他意识到了邪恶,所以叛逃了。”维达皱眉说着,有的事情克莱尔没有详细说明,她也半知半解,努力从脑海里挖掘她的原话,“他投奔了一个组织,贡献了情报,被保护起来。那个神秘人倒台之后,他又躲了一段时间,觉得安全了,才又回到伊威萨,和我联系。”
维达抽了抽鼻子,哭了一场,她鼻音很重,但是心里也轻松了很多:“爸爸出事以后,我也躲在了翻倒巷——我才知道爸爸失去音讯的时间,一直和克莱尔住在翻倒巷。傲罗觉得霍博特不会再找我了,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呆段时间,等他们抓住霍博特。”维达抿抿嘴,“但我没想到,霍博特好像一定要抓住我。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脸?”
莱姆斯想了想,也说不出答案。
“难道只是因为我是爸爸的女儿?”维达放弃了找答案,接着说,“克莱尔和我住了一段时间——真的特别不习惯,感觉好像自己回到了原始社会,连照个亮也得用蜡烛和油灯——她和我住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忍不住想要做研究的冲动,就去了黑森林。”
莱姆斯知道很快就要讲到他们的相遇了。
“我太不习惯了,而且很可怕。我从来不出门,因为我害怕巫师,翻倒巷的巫师又那么可怕。”维达的手指不安分的揪着莱姆斯的衣服,“我都快坚持不住了,然后捡到了你。一开始我没准备救你,但是救了你之后完全不后悔——简直太方便了,而且有个巫师住在一起,感觉底气更足一点。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装作失忆的样子。”
“所以你一直在帮我找借口,让我留下来?”莱姆斯说,他不赞同地皱眉,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倒在后门,而是其他人,其他男人——是不是也会被同样对待?想到这里,他又用力抱住维达。
“我想坚持到克莱尔回来就行了,而且我还有枪。”维达这时候也觉得当时的自己过度莽撞了,“还好遇到的是你。”
说完自己的经历,困意袭来,维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脸蛋还贴着莱姆斯的胸膛,发出细小的鼾声,沉沉睡过去了。
莱姆斯却不困了,他盯着维达的头顶,抚摸着她的后背。维达的坦白让他更不安了,他觉得自己必须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维达。
莱姆斯决定这个月圆之夜过后就告诉维达。一是因为月圆之夜就要到了,他的情绪和身体都受到了影响;二是他怕在月圆之夜前告诉维达,得到的结果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他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行为。
维达醒来之后,忽略莱姆斯偶尔纠结的表情和日渐苍白的脸色,他们变得更亲密了。
在月圆之夜之前,莱姆斯做好了计划——他早早地让维达昏睡过去,独自离开,过了变身的夜晚,回来向她摊牌。乡下的房子隔得距离都很远,这又是所早已废弃的房子,根本没人靠近。而屋后就是一片密林,再变身之后回来也很方便。
维达从昏睡之中醒来,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对于晚上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床睡觉的。
她摸了摸身侧,莱姆斯不在,床铺也冰凉,好像根本没人躺过一样。
维达第一反应是莱姆斯出事了,她快速的起身——窗外天空暗淡,几颗星星无精打采的,月亮也很淡——天快亮了。
她披着一块毯子下了楼,没有打斗痕迹。
维达出了屋子,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四周,空气里还飘着一层薄薄的雾,安静的诡异。
维达抿了抿嘴唇,她喉咙发干,甚至不敢说话,这个早晨显得太陌生了,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轰——咚”一声闷响从树林里传来,一群鸟随着声音飞向了天空。
好像有人。维达咽了咽唾沫,朝树林迈了几步:“莱姆斯——?”她轻声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
但片刻后,又传了一声闷响,好像是树木摔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