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中太过出众。他落座于她对面,静静望过来。
沈瑶未移开视线,二人就这般没什么神情地对视了一会儿。
太子不会知道,这一眼隔的是三年,生死。
只是寻常一次短差,入秋后的第一次见面。
新上了一盘桂花糕点,两个人各自低下头夹了一块。有些太甜了,她咬了一口就放在盘中搁着,他却斯文不改地吃完了,只是未动筷再夹一块。
元慕倒是喜欢甜口,一块夹完又夹一块。若非在宫里,必是要把她盘子里剩下那块也夹走的。
从前听婉娘说起,从一个人的吃食里便能看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元慕,喜甜喜辣,味道浓烈的,既喜欢新奇的,又喜欢一道就会一直吃,吃到腻味为止。像献弟,无辣不欢喜欢新奇酒家,平日里没少叹许侍郎饮食太清淡无味,偏又常要缠着他去吃那口没味道的。像父亲,素日里食淮扬菜系,不吃油腻荤腥。
而她是个看似不挑嘴却又最挑嘴的,没什么忌口但也没什么偏爱。初到东宫时胃口一直不大好,吩咐了厨子几句后稍微好了一点。不过后面两三年菜式倒忽然变得合心意了,好像口味不知不觉间被摸了个遍。
但太子却素是这般,吃什么都反应平常,舀一碗吃一碗,夹一块吃一块,不会剩下也不会多吃些。便是东宫的旧人也说不太清太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就像太子这人,平日瞧不出欢喜也瞧不出难过,确是个君王的好料子。
不过从前一次她兴起时下厨做多了些,送去太子那儿了一份。太子见到,问她能不能留下一起用膳。她说好,他竟真是在笑,看着她的眼眸都是亮亮的。
她有些新奇,太子殿下竟这般容易欢喜。心情也莫名随之扬起。他这般笑着极好看,像眼里只容载了你,比平日里多显现出了些少年气。
“很好吃。”
那日也是十五,月正圆。
她初嫁他的那一年。记不起几月。
那一刻或许他们二人都生出了些错觉,两人只是一对最平常的夫妻,不仅相敬如宾,且堪称恩爱。
回首过去,她也说不出是哪一刻两人越走越远,以致夫妻三年,最近的似乎是洞房花烛夜,他珍重挑起盖头,她抬眼撞上他视线的那瞬间。让她平白生出种错觉,好像彼此爱了对方很多年。
他们好像注定是要相爱的,注定相互吸引,但偏两个人又都在避免这般注定,只匆匆错开不敢多看一眼。
沈瑶目光又落到了太子身上。皇帝正在问询临安情形,他微仰起头温声作答,条理清晰又进退得宜,为民请命同时又分毫不触皇威。
她偏头想了想,太子此时也不过十九,未及弱冠。然而太子像从初见时就已长成了,是一块不用再被打磨的玉,含蓄温润而相济有光。
是值得所有女子为之倾心仰慕。
不知道为何,沈瑶总觉得太子此时不应是这样的,他应该更有些棱角,更显些青涩,比玉更像琉璃。或许离她更近一些。
可太子不会永远是太子。
她收回视线。
她从不曾走近,因为她从不会想爱上一个帝王。
沈瑶夹起刚才那块桂花糕,又咬了一口。竟难得地发现太子在默默出神,眉眼生得极好,神色宁静目光却悠远,像幅画,她终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元慕趁无人注意,手轻轻拍了她一下,侧身小声道:“姐姐今日总盯着太子看做什么?”
她不由失笑,随口答道:“他好看。”
元慕瞪了下眼睛:“太子长得的确是好,但又不是好了一天两天了。况且说好看,谁能比得过姐姐,姐姐不如照镜子呢。”
她二人说话幅度大了些,引起帝后二人瞩目,太子也抬眼看过来。
皇后笑了声:“本宫瞧着元慕和阿瑶处的是真好,凑在一起都热热闹闹的,如同亲姐妹一般。”皇帝视线在她们二人上巡留良久,而后笑着指了指太子:“东宫和睦,是你之福啊。”
太子微颔首,但却像还未全然回神,只笑着应道:“元慕和阿瑶…”说到这儿时他和沈瑶都顿了顿,这个称呼对他俩有些稍显亲密,但说出口那瞬间却过于顺口。仿佛这么叫才是对的。他不着痕迹地低声继续道:“十分投缘。”
帝后没再说些什么,皇帝似乎又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她没去在意,瞥见对席阿献又在悄悄和许侍郎逗趣,比划着口型。
阿献和她同日生,比她晚了一刻钟出来。从小就比她和兄长好动得多。小时候在学堂里摆着一副认真态度,但听不过半个时辰便昏昏欲睡。一醒来倒是精力充沛,手里拿着个笔就在纸上停不下来,没一个引经据典全是器具图画。
许钰与他年岁相仿,但在堂上最是端坐认真,见他这副模样每每劝学。沈献又是个管不住的,换做旁人不理便罢了,他还偏要每日寻思着怎么把许钰拐过来一起玩。许钰越是端坐,越是沉静,他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