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煌煌的烈日,在凌乱慌张的马路上,她拨开围堵的人群,看到了倒在路中间轻轻抽动的男人,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裂开半截,露出白皙的小腿,淌着血,一只白色球鞋不知去向,袜子半挂在脚上。
“哥哥!”她靠近他,身体失控地颤抖,脑袋像被狠狠一击,恐惧席卷而来。
“哥哥……你不会有事的”又慌乱地找出手机,叫了救呼车,身后有人好心地说已经帮忙报警了。
她不敢动他,只轻轻护住他的头,他望着她,深红色的血液在的嘴角汩汩流出,眼底没有了往常的混沌,澄亮亮的,很是清澈。
“妹妹……别哭!不好看。”他微抬的手,无力坠下,只艰难地低声道。
“哥哥,你会没事的……救护车很快来了”她摇摇头,泪不住地淌下,混入男子脸上的血,缓缓流下。
“妹妹……别难过,哥哥再也……”她怀中他原本挺直的脖颈终是无力地垂下。
——
“妹妹!妹妹!阿奶说要来找你,我就偷偷跑出来了,我聪明吧!”
男子跑到叶舒窈面前,亲热地牵起她的双手,欢声跳着,把呆怔住的叶舒窈摇晃回现实。
叶舒窈看向他天真的笑眼,手抚上那张与记忆中交错的熟悉的脸庞,心口震痛,泪大颗滚落。
“哥哥!”她心疼又委屈地抱住了他。
刘瑛子看不下去了,把紧抱在一起的兄妹一把分开了,低吼道:
“叶灵均,别闹了,等下街坊邻居看到又要对你们指指点点了,你们就分开了三个小时,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她又怒然转向叶舒窈:“还有你,哭成什么样了,你今天也太反常了吧,一直哭哭啼啼地,我都以为你身体里进了另一个人呢。”
叶舒窈被她训得反而冷静了下来,无奈地虚笑着。
她一手拉起刘瑛子,一手拉起叶灵均。
他们俩个都真真切切存在着,她不是在做梦。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有你们俩陪着我,真好,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们了,走,找爸爸和奶奶去,我要退出游神会,去跟他们和村长说一下。”
“你真的要退出,就因为上午被撞了一下?”刘瑛子惊讶道,又摇摇头:
“奶奶和爸爸肯定不会同意,本来我之前也不想参加,你想想要抗着大旗整整游走三天,村庄里每个街道都要营走一遍,累都累死了,可是我爸爸死活不同意,还说我们未婚女孩子参加游神是很大的荣幸,除了祈福保平安,也更容易相到好人家。反正就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我们嫁掉就对了。”
“由不得阿奶不同意的。”叶舒窈心定主意已定,如果记忆中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而今她可以重来一次,这一次,她不会再任人摆布,她要牢牢捉住生命中每一次变革和机会。
绕过水泥乡道,一间间独具岭南风格的民居错落有致地依畔在横贯丹水的香溪边上,溪边修着高高的护栏和宽宽的水泥道,道上穿梭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了人群的流动,便有了流动的商机。
这些小民房多被改建成二层复式,楼下那面朝着街道的墙被拆成铺间,有人开着杂货铺,有人开着水果铺,有人开着小吃铺,而叶舒窈家的是一间叫:“蓉香面馆”的小店。
与周边的小店相比,叶舒窈家的面馆和楼房显得比较陈旧,元宵节这天他们的店铺并没有开业。
叶舒窈挽着哥哥的手,从旁边的侧门进去,叶磊坐在轮椅上,整理着边柜上的酒瓶,他脸色偏黑,鬓发微霜。
叶舒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眼眶泛酸。
在她前世的记忆中,爸爸在哥哥死后就独自离家了,她和何晞曾经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如今再看到他,她只想好好靠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叶磊看着叶舒窈和叶灵均走进,注意到了叶舒窈神色的异常,又瞧见她衣裙上的污质,眉头微皱,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没大碍,刚才被撞了一下,爸,我不想参加游神了。”叶舒窈走到叶磊身侧,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擦拭着柜子高处的瓶子。
叶磊思索了片刻道:“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找村长托的关系,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参加的,你看隔里柳家和苏家的丫头就没有被选上,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奶奶许文婷从里屋走出来,愤然说道。
“奶奶,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我还不想嫁人。”
“你这是什么话,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这个家想想,你爸爸坐轮椅,你哥也不能指望了,家里就剩我这个老太婆撑着,如果没有村里对我们的资助,你连大学都上不了,现在就指望能有户好的人家看上咱们,你以后也能帮衬到家里。”许文婷苦口哀叹道。
叶舒窈看着奶奶那张苍老的脸庞,对于她平日里的苛责似乎又有点释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