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中,正巧碰到虚尘怀里揣着一本佛经从她眼前走过。
聂小七眸光一闪,快步走过去,身子一侧拦住他的去路,笑着打趣的问道。
“虚尘,你手里的是什么?”
虚尘低头看了一眼,他只拿着一本佛经,别的没了。
“聂公子是想要这本佛说阿弥托经吗?”
寺中弟子每人只有一本,早晚课都要用,给了聂小七,他就没有了,可心里有记着聂公子的好,有些不知所措。
聂小七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佛经,像是黏住了似的,移不开一点。
刚才想了个法子可以稍稍挽回一下她在净空心中的形象,就缺虚尘手里的这本佛经了。
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抬眸看向虚尘,挑眉说道。
“就把这佛经给我试试嘛,我改日下山再给你买一本新的,还有答应你的冰糖葫芦,给你买两串如何?”
虚尘眼睛一亮,原来聂公子没有忘记两人的约定,还记得要给他捎冰糖葫芦,当即将手伸了出去。
聂小七单手接过佛经,道了一句谢,一溜烟回了自个的禅房。
趴在桌子上,舔了一下手指,捻开佛经第一页,眼皮抬起看了几秒密密麻麻的小字,又合上了。
脑袋撑不住往下落,哐当一下磕到梆硬的桌面上,瞬间清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还当是没化作人形的时候。
入眼又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凑到一起就看不懂了,让人昏昏欲睡。
干脆合了书,丢到一旁。
用手肘硌着桌边,小手支着脑袋,歪头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那臭和尚现在在干嘛。
起身便要走出去,右脚往前一探,又收回了回去,瞥见丢在一旁的佛经,若有所思。
既然她看不懂,那就让那和尚给她讲吧。
拿起佛经跑向对面的禅房,两人的禅房只隔了几米远,她立在行云禅房外,抬手,蜷起指节敲了敲门。
“圣僧,我可以进去吗?”
迟迟没有回声,她笃定净空一定在里面打坐,毕竟他日日如此,循规蹈矩,什么时辰干什么事,年复一日,从来没变过。
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蒲团上,如钟一动不动,背对着她,而面前的香案上摆着一个慈眉善目的佛像。
“施主有何事?”
他头一次主动同她说话,让人有些意外,可话里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又让她雀跃不起来。
“我......我读了一下午的佛经,有些地方不懂,想问圣僧。”
聂小七怀中揣着佛经,迈着小碎步走到净空身后,垂眸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正欲伸手摸向他的肩膀,一阵风从袖边吹过,手落了空。
净空起身立在一旁,眸色清冷,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捻着佛珠,扫视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手捏佛经。
“随我来吧。”
转身往屋内去。
聂小七快步跟上,脚上的银铃铛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虚空浓眉皱起,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淡淡开口问道。
“你何时戴着这东西的?”
这女人总跟着他,从前怎么没听见,就连早上在佛堂她听课迟到,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也未曾听到这铃铛的声音。
聂小七一愣,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坏了,忘了将脚步声隐去了,心中暗暗懊悔,早知道就提前把脚踝上的铃铛解下来了,那铃铛是师姐送给她的礼物,她舍不得摘。
“是傍晚才系上的,圣僧若是觉得吵,我拆下来便是。”
弯腰欲要解开脚踝上的红绳,头顶又传来男人平淡的声音。
“不必了,戴着吧。”
净空扫视了她一眼,拂袖,坐于桌前,伸手点起了一盏油灯。
聂小七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长袍,学着他的样子,端坐在桌子前,摊开手中的佛经,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双目对视,净空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什么不解之处,你可以问了。”
聂小七从宽大的袖口中探出白皙的小手,四指并拢,食指按在第一页的第一个字上。
“这个字念什么?”
净空疑惑的看着她,眼神愈发清冷,开口问道。
“你不知佛字?”
啊,她指的是佛字吗,聂小七倾身,突然凑近,侧脸看向他面前的佛经。
还真是佛字,当然认识了,只是随手指的,又不是真心要让这和尚给她讲经。
佛经晦涩难懂,身为狐狸不必为难自己,她时常如此宽慰。
净空见她默不作声,料到是被戏耍,愤然起身,斥道。
“施主莫要胡闹,回禅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