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七起身，拽上他的僧袍的一角，轻轻扯了扯，娇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拿你寻开心的，只是这佛经我先前不曾念过，你今晚讲了也是白讲。”
“不如你给我讲佛经里的故事吧，那日我听虚尘给寺里的童僧讲，很是有趣。”
佛经里的故事本就是讲给刚入寺的小和尚听的，算是启蒙佛道，点化心性。
净空欲要走，又见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似是不如她愿就不走了。
只好坐了回去，把手中的佛串放在桌子上，算是答应了。
“早些听完早些回去，莫要迟了明日的早课。”
聂小七浅浅一笑，松开手，乖巧的坐于他的身侧，双手拖住下巴，借着微弱的油灯，痴痴的看着眼前和尚的俊容，剑眉星目，鼻梁挺拔。
净空视线看向窗外的月亮，薄唇一张一合，清润的声音，像早春的溪涧落在心田。
“从前有个老和尚，他住的禅房总是被贼光顾，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有一天贼又来了，他对贼说，请你把手从门缝里伸进来，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那贼听了高兴极了，就把手从门缝里伸了进去。”
“怎知老和尚一把揪住他的手，捆在柱子上，用棍子敲打他，一边打一边喊。”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那贼痛极了，无奈跟着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这便是佛经里著名三皈依的故事。”
聂小七听的出神，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直到讲完故事，净空起身欲要离座，她才出声说道。
“你那是三皈依，可我有四皈依，要不要听？”
净空微顿，转身望向她，神色和缓，问道。
“何谓......四皈依？”
聂小七浅浅一笑，不紧不慢的走到他面前，两人只隔了半步的距离。
抬头看他，红唇轻启：“皈依佛。”
净空跟着念了道：“皈依佛。”
又道：“皈依法。”“皈依法。”“皈依僧。”“皈依僧。”
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在两人驻足之间拉开了一道泛白的光线，像是话本里的鹊桥，又像是参商之间的银河。
静悄悄的，聂小七只是盯着他，顿了好几秒才开口。
“皈依七七。”“皈依......”
净空跟着念的声音戛然而止，眸光骤然一缩，视线从她身上瞬间移开，盯着地上的月影。
“施主莫要乱说。”
聂小七轻咬了一下唇，往前凑了半步，侧身抓上他的手臂，祈求般的眼神展露无遗。
“说啊......皈依七七......”
突然被一甩，双手攥在半空中，眼前的僧袍擦过她的袖边，没有半刻的停顿。
净空立到禅房门口，单手合掌，微微颔首垂眸，冷淡的说道。
“天色已晚，施主请回吧。”
聂小七收回手，眼睛里闪闪的，抽噎了一声，不去看他，大步便往屋外走。
一阵清脆的银铃铛声，比上一次要杂乱无章。
独自一人走在院子里，向一片漆黑走去，到了拐角处又回眸，看到禅房里的油灯已经熄灭了，她黯然神伤。
眼珠打了个圈，往天边看，泛白的指尖攥着衣边，快步走了。
待她走远，身后禅房的窗户又亮了，昏黄的油灯摇摇晃晃，火光倒映在泛白的纸窗上。
紧接着一声声念经的声音传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看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