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藏的本领高,除了尸体不发臭,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踪迹。
从这一点,她又侥幸期盼老叫花子还活着。
教她学医的元郎中,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感染瘟疫后,独自进山采药去,兴许也死了。
东街巷子里,也没有了教书先生带着弟子们朗诵的声音。
后来,她被送进军营,做着日日为灾民施粥的活,自己吃最后剩下那一口。
后来……
夏语心从头至尾顺了遍棠溪颜这一世的遭遇,不忍闭目含珠,心中冷气摒出,竟也是满眼泪水蒙眬。
温孤仲聊,那位少城主,现已是堂堂城主大人,不见最好。
三书六礼下了聘书求娶的人,等了两年,再有一个年头,至十六破瓜之年就该娶她进俯,他却把她往死穴里送。
这样的人,省得见了撕逼!
重活一世,夏语心闭目默祷:你切莫要再遇渣男!
唉——
泠泠的叹息声引起洞外人注意,脚步声近到耳边,夏语心摒息敛气,不确定救她的人为何方神圣,确切地说,是救棠溪颜的人,不好直接醒来,只能躺着继续装睡。
“公子,已过了三日,棠溪姑娘、她怎么还不醒来?”
傅方九紧着眉,样子有一些焦虑,探身上前看了看,藤塌上的人躺着一动不见,心想怕不又是死了,要是这样,公子又得损耗功力救人,如此公子的身体哪受得住,只怕人还完全救活过来,公子自己就……
呸!
傅方九紧紧咬住自己的乌鸦嘴。
男子不动声色,抬眼看了傅方九一眼,显得话实在是多,依貂皮封制的石墩长身坐下,两指搭上棠溪颜脉搏,脉象平稳,血气稍有失衡,跟她虚体相关,不过,人是活过来了。
傅方九站在身后,自然看不见男子眉宇间舒展开的欢颜,禁不住担忧,“公子,棠溪姑娘她……”
“也无大碍。”
“活了就好!”傅方九从心底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九九,去将刚取回的鹿血温热拿来。”男子盖好棠溪颜手臂,转头吩咐。
听到这一声“九九”,傅方九已知公子心情大好,高高兴兴地去了,在一旁的火坑里升起明火,细心温热瓷罐里的鲜鹿血。
虚不受补,眼下也只能将息进补。
男子凝着睡梦中人,掖了掖她身上的鬓角,不放心又伸手探向她额头,温度如常,微黄的油灯下,呼吸均匀又平稳,为何迟迟不醒?
男子拿出两粒红色药丸,扶起棠溪颜,掌中运力送服下去,移掌推向棠溪颜心海口。
夏语心咕噜咽下了一口,只觉得胸口似一团火正在旺旺燃烧,再这样下去,心脏怕是要报废了。
但在装睡也不好冒然醒来,不过好在一会儿工夫,顶髻袅袅白雾冉起,男子收掌,那股力道随之退离,身体才轻松好受些。
傅方九端着鹿血过来,男子扶起棠溪颜,傅方九将鹿血递给男子又收回去,“公子,我来……”
男子锁眉看了傅方九一眼,意思显而易见,人是他的人,且在他的怀里,怎会要你来喂!
傅方九张着嘴,本还要继续说,但已经意识到了不该这样过分体谅,端着碗又恭恭敬敬重新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碗,轻轻搅动汤勺,以防烫了嘴,搅至温度适中,舀起一勺方才送进棠溪颜嘴里。
味道又腥又臊,夏语心咽不下去,男子托住她后背的手,掌中有力,将满勺鹿血直接送下肚里。
整个人瞬间翻江倒海,夏语心恶心得要命,一口又原路倒回来,男子掌中运着力,抚住棠溪颜后背任督,生生把她吐回来的鹿血又原路送回肚里。
一推二送,夏语心只觉得这俱身体快裂了,虚体大补,难受又恶心。
不过依着棠溪颜瘦骨伶仃,用皮包骨头形容也不为过的身体,是该吃些滋补食物。
从两人对话中,夏语心已十之八九猜出此人是谁,若不多吃些食物,之后连离开的力气也没有。
强忍着鹿血的腥臊味,夏语心继续装睡,任其躏蹂,在男子运力送服下,喝了一口又一口。
直至半碗鹿血喂完,男子掌中真气运入她背俞穴,整个身体暖暖的,很舒服,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里黑黢黢的,只在石壁的下端亮着一盏油灯,光线微弱,一主一仆在塌上塌下睡着。
身处塌上的不用说是主人,听闻中的公子,一身华服白袍,面容清冷隽熙,墨发银带玉簪简束,垂顺飘逸,单手支鬓角,身子如弯弓引月,虚虚斜倚,远看如画,近看……
夏语心吸气屏息,蹑脚走过去,想近近看,一睹盛颜。
塌下的侍卫枕剑侧卧,人还未靠近,侍卫的剑不知何时起,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快无形,疾疾抵住她膛口,“棠溪姑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