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湘执笔施法,却被身前一道石门拦住了去路。
她将手贴在石门之上,未用一丝法力。
“潇姐姐,难道不想再见他一面吗?”她的话语久久徘徊在识海中,直到封印之门缓缓敞开。
*
剑光寒朔,血影冲天。
一颗颗巨石砸向城墙,景军在城墙之下架起了一张张梯子,前赴后继向着城楼袭来。
城楼前临时搭建的哨台被景军用巨石轰倒,一时间血流不止,横尸遍地。
战火来得迅猛,杀得陈兵措不及防。
若景军打过漳河,京城便危在旦夕。此刻可见陈王、王后亲自赶赴前线,鼓舞士气,守城军皆拼死守城,不敢有一丝倦怠。
此刻陈国上下一心,贵族宗室皆不敢私藏米粮,尽数充了军资。
毕竟他们,谁也不想做亡国奴。
长平一战,京城男丁死伤至少七成,十有八九户中唯剩妇孺。
韩潇无奈,凭此残兵,此战必败。
可若是能支撑上数日,景军便会因粮草供应短缺而被迫撤军,则陈国此劫便可渡。
她望着满城妇孺,攥紧了拳头。
忽然人群中一位妇人冒着战火走向韩潇,身后渐渐跟来一群中年妇人。
“郡主,我的夫君和三个儿子都死在长平,家中只剩我贱命一条,愿拼上这条老命,为家人报仇,请郡主成全!”
“郡主,婢子家中也已无人,愿上城楼杀景军,请郡主成全!”
“郡主……”
韩潇被她们围着,抬眸望了一眼城楼上的护城军,眼见便要顶不住。
生死关头,她只能下令,妇孺又如何?只要能守住都城,一切危机皆可渡。
否则便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她指挥下,一批批自愿守城的妇孺皆披上甲胄,扛起长枪。
王后亲赴城楼敲响战鼓,一支利箭擦肩而过,险些射进她的胸膛,她面上毫无惧色,反倒鼓角更为激烈。
此刻纤弱的她们显得这般威猛。
一战过后,将士皆疲倦,韩潇不敢歇息,却怕妇孺们受累,便将她们紧急换下。
入夜,众人皆疲倦,清理完伤口便沉沉睡去。
一支羽箭插着一封手书射进了城楼。
陈兵将手书呈给韩潇,却见她神色落寞。
这封手书出自谁手,不用想都知道。
“烧了。”她淡淡道。
士兵只好照做。
灯影阑珊映照在她面上,神色却是更为复杂。
“派人去打听一番,此战景军是哪位将军监军?”她一咬下唇,眼神越发锐利。
待军中事宜处置妥当,便已过三更。
韩潇靠在椅子上,正欲小憩,却闻阵前一声巨响。
“启禀将军,景军突袭!”一位守城士兵捂着伤口,拼尽全力进了主帐禀告道。
韩潇持枪奔赴,迅速思考着对策。
景军白日里攻下哨塔,或许便是为晚上的突袭做着准备。
现下陈军消息传递不及,便只能凭借着手上残兵,拼死护城。
“援军还有多久能到?”她问身后副将。
“禀将军,援军已至,被景军围在城外,不得接近。”
韩潇一咬牙,先前父亲曾教过她,这种战况究竟何解。
她一皱眉,厉声下令道:“军中不畏死者,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接应援军!”
她看向天边的明月,连日的无休是她视野模糊,唯见血色高悬。
“爹爹,兄长,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陈国,安然渡过此劫。”
冒着箭雨,众人接近景师,韩潇一咬牙,扛着陈国军旗,向着东面主军行去。
“你们速向西接应援军,我来诱导他们。”说罢,她便消失在血色中,不见踪影。
她举旗四处张扬,景军见状便将全部精力对准于她,她望着天边千万支射来的羽箭,持起长枪不断挥舞,便未有一箭射中。
她武艺高超,若是平常,自是有法子全身而退。
忽见眼前一小兵,他梳着陈国发髻,当时护城兵派出来的探子。
“禀将军,已打探清楚,是景国大王亲自监军。”
韩潇闻言一愣,手中紧握的长枪猛然一松。
孤鸟失振,羽箭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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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景军主帅奉令突袭,见前方一孤旗缓缓靠近,不免心声疑虑。
他一面下令加急放箭,一面匆匆前往主帐,向帐中监军如实禀告。
少年监军彼时正持酒微醺,闻言神色一怔,手中酒杯被他不慎捏碎。
他猛然起身,心中忧思更甚。
“会是她吗?”楚弥骁顿觉一阵头蒙,识海中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