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兴味,他慢慢微笑起来,轻轻柔柔地回道,“或许你该去试试,试完我就知道了。”
比这答话本身还要糟糕的是,戈达尔居然从他的回应中品出了一点真诚,反而丝毫听不出挑衅的意思。
他是真诚地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也是真诚地对此感到好奇。
……可恶嘛,本蛇果然最讨厌这种没有自我的傀儡了!
结果尚未发生,就无从判断自己的看法?
是不是也得等到我杀了你之后,你才会明白什么是恐惧,才知道什么是不可触碰、不可冒犯?
戈达尔阖上眼帘,再睁开时,已然平息下不悦的心情,以纯然冷漠的口吻命令道:“把你的实验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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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道上,秋风徐徐吹拂,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我讨厌这种疯子啦。”
戈达尔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走在前方,突然抛出了一句感慨。
他当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说给身后跟着的两个下属听的。
火系大法师诺尔曼·朗西德,风系大法师温蒂,不仅是两位首席阁下谈话时守在门口的左右门神,还得在无加班费的前提下听自家首席的事后抱怨。
温蒂听得有点无语,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谦虚了,您倒也不必太把自己当正常人。
朗西德则深具火元素法师们的传统优点,即使在上午刚给新生们上了一早上的课(指吹了一早上的法师之神),现下依然精力十足、活力四射,他认真地提出了建议:“与其不知道灾祸什么时候爆发,为此担心忧虑,不如先下手,以后就无有后顾之忧了。”
虽然不能明确说出来,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再直白不过了——为了避免天使这个不定时炸弹哪一天真的把自己引爆了,首席您要不先把他嘎了吧?
戈达尔疯狂心动,但还是极克制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暂时,暂时还没有非杀不可的必要。”
……至少,虽然反应有点奇怪,那只天使最后还是承诺了他,暂时不会开展下一次星轨实验,也让戈达尔少了一个动手的借口。
学院遵循强者为尊,可毕竟不是纯粹弱肉强食的羽人之森。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微笑了一下:“不然,等那家伙回来,说我把她的珍惜绝品小白鸟摆件搞没了,肯定会大肆敲诈、满天要价的,我可不想赔上全部的私房钱,说不定还要倒欠几十年薪酬呢。”
两人自然听得出自家首席口中的那个“她”指代的是谁,“小白鸟摆件”又是谁,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允许他们插话的语境。
哪怕朗西德是“卡斯利特尔冕下必然是男性”一派的坚定支持者,也不会大胆到在这时候去反驳自家首席的话。
更何况,有些话说出来……本就不是让听者作出回应的。
最后,少年形貌的首席轻飘飘地看了下属一眼,意味深长道:“孤品嘛,总有孤品的价钱。”
险险渡过了首席之间的汹涌暗潮,就轮到两位大法师定期述职,朗西德修饰了一下言辞,大意是我们在新学年的竞争上开了个好头,稳稳压过了炼金系那帮野鸡型变异人形史莱姆,不仅如此,课程数量快速增加,教授质量不断提高,总体形势一片大好。
戈达尔对这种琐事不甚在意,但出于对下属的鼓励,他还是点点头,语调散漫地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温蒂说的则是另一件事:“四境的使者团都已经出发,预计将在这一周末前到达。”
做了两百年的首席,戈达尔的“听人话”技能早已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然读出了下属平平无奇一句汇报中隐藏的催促之意。
这两百年来,他每次起床,都忍不住环顾四周,日常锐评一下同事:宠物、摆件、盆栽,还有一头远在东境的疯羊。
准确地说,还在呼呼大睡的宠物、只有装饰价值的摆件、日常阴暗自闭的盆栽。
唉,除了勤劳能干、机智聪明的戈达尔,还有谁能担当起内理魔法学院、外交四方小弟的重任?
“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金发少年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没办法呀,我可是劳碌命呢。”
话音方落,他的身影就如云雾弥散一般,无声地消失在两位大法师眼前了。
唯一变化的是,是当前区域内的元素浓度——就在戈尔达消失的一瞬间,它微不可察地高了一分。
留在原地的二人对视一眼,确认了对方也没有提前知觉到任何异常。
朗西德暗自心惊:明明远在羽人密林,几乎跨越了大半块的亚缇那大陆来向荆棘之地投下精神力,他对元素的操控居然还能精细到如此地步,法术波动也稳定到几乎无法察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相,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嬉笑怒骂的少年居然只是纯凭元素构造出的一个空壳?
另一边,温蒂维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