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是怎样的状况,能不能吃这些东西。”
时老板道:“没听说这世间有什么伤病是不能吃烤土豆的......总之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没过上三天舒服日子,便遭了难。”
顾中则道:“你遇了仇家?还是官兵?或是遭了贼?不对,你自己不就是个贼么。”
时老板道:“都不是,是我的这双手,以后算是废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时老板的两个手腕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虽然还能拿起桌上的食物和酒壶,可动作却不像从前那样轻巧灵活。
顾中则道:“这是怎么弄的?”
时老板道:“是我老了......钱花光以后,我便瞧上了镇上的一个富商,有一夜我见他进了一个暗娼馆,便在外面守着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在二更之前就回家。等到二更,他果然出来了,可我的手却开始不听使唤,硬着头皮去拿他腰间的荷包,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柳沅淇道:“我猜你的手腕是在寒夜中被冻坏的。”
时老板点点头:“我不知道原来这寒风竟然有这样的威力,还以为靠这一双手,我这一辈子也不会缺钱花。”
顾中则道:“难为你纡尊降贵去偷一个钱袋子,要知道你这十年间偷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那个富商怕是连见都没有见过那样档次的宝贝。”
时老板道:“那人倒没有为难我,还给了我一锭银子,告诉我这镇上都是熟人,像我这样的生面孔,只要犯过一次事,全镇就都知道了。”
梅行川道:“这点倒是不假,我们在这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店小二招呼了二十来个客人,个个都能叫得上名字,还能记住他们每个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顾中则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过的?”
时老板道:“我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取人袋中之物,但毕竟还有点功夫在身上,本来想往南走一段路,找个镖局或是武馆也好,可是......”
柳沅淇道:“可是你又觉得,与其过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回闲人流水阁快活。”
未等时老板开口,梅行川便道:“可你又觉得闲人流水阁也未必有你的一席之地,因为你这下不光没有了积蓄,还失去了最重要的本事。”
时老板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龙星漪道:“除了江湖上的谋生之道,这世间也还有很多种日子可以过。种地、捕鱼,哪怕在这里做个店小二也是好的。”
时老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龙星漪,片刻后道:“可我......不会做那些事情啊。”
顾中则见龙星漪面露惊讶之色,便替时老板解释道:“时老板自打会走路那天起,过的就是飞檐走壁的生活。他偷过贵妃娘娘的鸳鸯肚兜,偷过镇国将军的白玉兵符,偷过三尺高的翡翠佛像,也偷过见血封喉的鸩毒药粉。可除了认东西、拿东西以外,他什么都不会。”
时老板笑了,笑得有几分苦涩,道:“我还有个了不起的本事,就是和清水巷子里的客人讲价。他们本来只出三千两,可我准保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到五千两。”
三只酒壶被时老板拿来拿去,此刻已经分不清楚哪只是哪只了。
顾中则将壶中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然后道:“好在你现在遇见了我们,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时老板道:“我现在每日去玉磐镇后面的山上捡些柴,回来卖给镇上的店家,也能换一碗汤面吃。可惜一场大雪拦住了我上山的道路,今天便捡不到柴了。”
顾中则道:“也幸亏你今天没有上山,不然如何能遇见我们?这场雪真真是一场瑞雪。”
时老板道:“你们又能帮我什么?无非是给我一些钱财罢了,可我现在缺的,又岂是银钱呢?”
柳沅淇道:“虽说你的双手看上去很难再复原,可我有一桩好差事很需要你,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你不行。”
时老板讪讪道:“你不要拿话来哄我了。”
柳沅淇道:“东海四十九岛再往东南十几里,有一座岛,那上面是一个番邦小国。那里的君主对中原的奇闻异事十分感兴趣,广招天下有识之士去那里布经传道解惑。自然,那里不如中原繁荣,不过也是个极美丽的地方。你若是愿意去那里,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下,你先去四十九岛,之后自然有人为你安排。到了那国以后,以时老板你的见识,说不定还能做个国师。”
时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真的吗?我这种梁上君子,还能做国师?”
柳沅淇笑笑,道:“那种小国的国师也许还不如中原一个城主来得体面,不过在那个地方一定没有你的仇家,绝对可以让你舒舒服服地过下半生。若是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想去闲人流水阁看望锡婆婆,也可以让四十九岛的人替你安排。”
时老板听完这番话,半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