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采娘干涩的喊了声。
傅微明眯眼审视的看过去,被唤作珠儿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罗裙,袅袅婷婷的立在船头,一张鹅蛋脸因为紧张白里透着潮红,眼睛微微发红,应该是刚哭过,衬的整个人楚楚可怜,见采娘唤她连忙抬脚迎过来,漏出珠白色的绣鞋,在采娘光着的一双脚旁边,显得异常的好看。
“采娘……你爹……你爹……你一定要撑住啊,采娘。”珠儿刚欲开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直往下落。
采娘一听到自己的阿爹,昨晚的情景再次浮上脑海,一时酸楚上涌,眼泪瞬间就要盈满眼眶。
傅微明赶紧伸手悄悄从她身后掐了她一把,采娘才回过神,边强行压下眼泪,边急冲冲的往船篷里走:“我爹怎么了?”
珠儿见采娘身边跟着个陌生人,两人动作亲密,一看就关系匪浅,虽然满腹疑问,但此时不好询问,只好先跟着采娘弯腰进到船篷里。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要吓我!爹!”
采娘一进船篷就扑倒她阿爹身上大哭,边哭边摇晃,一副刚发现她爹死了还不肯相信的样子。
傅微明有些无语,她一进来尚未仔细查看就扑过去大哭,这要是有心人肯定就发现事有蹊跷了。
他悄悄转过头去看珠儿的反应,一抬眼却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她并没有在看采娘,而是用袖子半掩着脸正在观察他。
傅微明装作一副焦急担忧的样子冲她作了个揖,询问道:“这位姑娘,采娘的阿爹这是怎么了?”
珠儿抽抽噎噎的答道:“平日里采娘巳时便卖鱼归来,今日我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想着来寻她,姐妹间说说近日她那流言的事。可采娘不在,我正欲回去,无意间看到倪老爹脸色不好,就上前查看,谁知……谁知就……”
“采娘近日有什么流言?”傅微明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就是她和季郎中……”珠儿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瞪着傅微明反问道:“你是采娘的什么人?你打听采娘的事做什么?”
傅微明看了眼采娘,她仍在抱着倪老爹大哭,只好自己解释道:“我是阿蚬,采娘的未婚夫,听闻她阿爹身子不好,过来看看。昨儿夜里,采娘去接的我,因为暴雨我们才刚刚回来。”
“刚刚姑娘说,采娘和季郎中有什么流言?”傅微明继续追问。
听闻他是阿蚬,珠儿明显愣了一下,又急忙掩饰道:“没什么,不过是婆子们平日里无事乱嚼舌根罢了。”
傅微明听她这么说也没再追问,见采娘还在哭,知道她是真的又在伤心了,只好走过去安慰她,顺便装作帮忙查看他爹的情况。
傅微明先是对倪老爹的死表示了震惊,又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自责了一番,然后才“无意间”发现倪老爹脖子上有多处刮伤,很是奇怪,提出要找个郎中或仵作过来帮忙查验。
采娘知道他是想找人帮忙辨认她爹所中之毒,可是人已经死了,怕是没有郎中愿意过来,她也不认识什么仵作。
“刚刚听这位珠儿姑娘说,你和季郎中关系不错,不如请他过来。”傅微明建议。
采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是在意这些劳什子流言的时候吗?于是没好气道:“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我并未开玩笑,给你爹查看要紧。”傅微明倚在船篷上,看着采娘认真的说道。
刚刚路上遇到的那位吴尹书和现在的珠儿,都提到了采娘和季郎中流言的事,他一个郎中,在平民里也算是受人尊敬的上等人了,怎么会愿意和一个贱民传出风言风语呢?
他觉得事有蹊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季郎中叫来案发现场,看看能否有些收获。
采娘不明所以,询问的看着他。他微微点头,采娘只好妥协:“那我去请试试。”
珠儿听闻赶紧自告奋勇:“我去请吧,你看顾好你爹。”
“你和季郎中也有交情?”傅微明装作疑惑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让采娘陪在他爹身边,虽是我去,只要和季郎中说是采娘找他,他肯定过来。”珠儿手忙脚乱的辩解。
说完又觉得这么说不对,这不是落实了谣言嘛!于是又紧急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倪老爹身子不好了,他肯定来。”
傅微明点头同意,采娘嘱咐珠儿:“就实话实说,他要是要钱,你就先应着,等有空我再想办法筹给他。”
珠儿点点头转身走了。
“你为什么想见季郎中?”采娘有些奇怪。
“我怀疑他。”傅微明答的直截了当。
“要想把你爹重病的消息无意间传到王老六耳中,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到处散播此事,而是散播你和给你爹看病的季郎中有奸情。”
“人性本是这样,没谁会在乎一个贱民重病,然而一个姿色不错的贱民,靠着